袁满没有选择开灯,拽开卧室门的一刻,目的地非常清晰:厨房。
长久居住在一个地方,对于这里的一切布局,哪怕是一个小物件的摆放位置,也是一清二楚的。
袁满因此而相信一个说法:盲人的确能够穿梭在家中,还不会被任何“障碍物”绊倒!
因为卧室是紧挨着厨房的,袁满迈出几步便能抵达,下意识迅速环视了一圈客厅,没看到任何人影……
这一点,并未引起心中惊讶,因为一种强烈的念头在沸腾着:某个“人”,躲进了某个角落,窗帘后面,阳台上,或是柜子里!
袁满的手,伸向了放置在切菜台最内侧的架子,那里有自己想要拿到的东西。
“睡不着吗?”
被刻意压低的“男声”,打断了袁满的动作。
紧接着,一道光亮便照进了厨房:是饭厅处的餐桌小灯,被人拧开了!
袁满像个大梦初醒之人,仍然立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正摸在菜刀柄上的一刻,不禁打了个寒颤……
岑川显然也看清了她的这一举动,可并未强调这一点,而是追问了一句,“做噩梦了吗?”
袁满有些发懵,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被噩梦“魇”住了,才会如此反常又诡异……
岑川见她没吭声,并未立刻来到厨房,而是去了阳台方向。
这是一栋老式住宅,典型的早期家属院风格,带“外伸式”阳台的那种。
尽管在阳台的四周,安装了玻璃作为阻断,毕竟北方的冬天多雪,实在不适合露天环境,大概率不会进“小偷”,可岑川见她的反应,还是决定去检查一下!
袁满稍微回过一些神来,微微回身去看他,见岑川不仅检查了阳台,还特意查看了客厅的窗帘背后。
岑川心里默认她是梦魇了,或者也有可能是更严重一些的梦游,但心里更在意的是:她肯定是被吓坏了!
能发展到“动刀”的程度,是人对恐惧和未知的一种极致防御行为,这种举动,发生在袁满身上,带给岑川的触动,是更加强烈的。
她那样一个看上去勇敢又热烈的姑娘,也能惊慌到想要举刀的程度……
“是我做噩梦了……”袁满打算打断他的找寻。
岑川闻言,没有作声,即刻从客厅方向返回。
袁满将已经被自己从刀架上,抽出一截的刀归了位,暗暗庆幸刚才被他看到的一瞬,自己不是完全将它握在手里的!
试想一下:在没开灯的情况下,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身影,会本能想要打开顶灯。
如此一来,在看清那女人手里,正握着一把冷光涔涔的菜刀时,换谁会不害怕啊?
袁满确定是“魇住”自己的梦,太过真实,以至于近乎“笃定”:家里闯进来“人”了……
“吓到你了吧?”
站在她对面的岑川,听她反而先问出了这句,心口微微一紧,看到她定定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心疼感瞬间席卷而来……
袁满还没太反应过来,便被对方抱住了!
岑川也是在环抱住她的一瞬,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也能主动到这种程度!下意识去判断拥抱她的力度,有些小心翼翼,是本能不愿让她感到太强的“压迫感”。
袁满原本还沉浸在“一时分不清噩梦与现实”的不安中,被他突然的一抱,惹得呼吸不禁一滞,瞬间彻底醒了神!
岑川见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这才敢做出下一步动作: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袁满听到他用略显低沉,却又不失耐心的声音安慰自己:
“已经过去了,别怕。”
岑川觉察到她的身体,突然轻微地抖动了几下,本能以为是她哭了,下意识松开了她!
待看清她面上神情的一刻,不禁愣住了:
她非但没有哭,反而笑了!
袁满是因为他的语调,不禁想到了在超市时,他“建议”自己坐进购物推车的场景,愈发觉得此刻的他,确实像是在哄“小朋友”。
岑川刚才凭着“情不自禁”抱住了她,此刻看清她透着笑意的眼神,反而不如先前淡定了,心口悸动得厉害,还特别紧张……
袁满看出他被惹得有些局促了,将心一横,说出了一句大胆之辞,“那个梦可太真实了,我有点不敢回卧室睡了……”
岑川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稍微反应了片刻后,弄明白她话中之意的一瞬:顿感耳垂发烫,心口怦然!
袁满觉得凡事都是需要时机的,尽管自己不可能再像“饿狼”一样扑向他,但只要打破了“分居两室”的局面,机会,迟早会再次降临的。
这个“木头”会如何作答?不会还要继续坚持“君子之风”吧?
忐忑之际,听到他轻咳了一声。
岑川本能想要清清嗓子,微微攥紧了手指,轻声回了句,“那我就打地铺吧……”
袁满被他的这句,惹得微微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