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感觉自己好像走过了一片雾气，来到了一间屋子里，地上隐隐约约的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的去看，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只能看到对方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迹。

突然，她感觉手被人扯了扯，扭过头去是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女孩，脸看着莫名有点儿眼熟，张母一时恍惚了，这个女孩是谁？

还没等她开口问女孩的身份，就听见女孩开口，清冷的嗓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带着姐姐回去吧。”

姐姐？

姐姐！

什么意思？地上的人是她的小芳？不可能，小芳刚刚还在家里跟她说今天上学遇到的事情，说跟孟珍的趣事，她好好的女儿怎么会躺在地上？

张母下意识就想蹲下来看清楚地上女人的脸，但是身体不受她的控制，反而是旁边的女孩蹲了下来。

女孩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女人翻了过来，用手拢了拢对方的头发，“姐，你最爱干净了，不能这么脏兮兮的走。”

随着这具身体的动作，张母看清楚了地上这个年轻女人的脸。

就算对方脸上错落着淤青，甚至肿了起来，张母还是认清楚了，这是刘芳，是她的大女儿刘芳。

“小芳，小芳。”

“你别走，别离开娘。”

张母昏睡过去之后，刘芳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想着干脆陪在一边好了。

出去倒个水的功夫，再回来，就看到张母脸上全是泪水，一边喊手一边在空中挥舞。

刘芳赶紧冲过去，想办法把张母叫醒，等张母醒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牢牢的把眼前的女儿抱在怀里。

刘芳心里不明所以，她娘这是梦到什么了？

什么样的梦能把人吓成这样？

刘芳在张母的怀里动弹不了，只能一遍遍小声的安慰母亲：“娘，我在呢我在这呢。”

过了好一会儿，张母才渐渐的松开了抱着女儿的手，刘芳赶紧去桌子边上把刚才倒好的水端了过来。

张母喝了口女儿端过来的水之后，情绪缓和了许多。

看着张母情绪好多了之后，刘芳试探着的开口问道：“娘，你刚才梦见啥了？”

张母张开嘴，半天没出声儿，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娘梦见你……”

“娘梦见你躺在地上，脸被人打的肿的，地上都是血……”

怕吓到女儿，剩下的事情张母实在是不敢说了。

刘芳听出来了，虽然张母没有说清楚，但是对方好像是看到上辈子自己死了之后的场景了。

刘芳依偎到张母怀里，“娘你别想了，人家都说梦是反的，你看梦里我这么惨那说明以后我们肯定会过得很好的。”

“再说了娘，你就是太在意我了，书上都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太想我了才会梦到我。”

是这样吗？张母有点儿恍惚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太在意女儿了，所以才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吗？

可是梦里一切都那么真实，小芳的脸看着要比现在更成熟，还有地上的血，人的梦真的会做的这么清晰这么仔细吗？

可是如果这些都不是梦，那这些又是什么呢？

许久没被女儿这么扑在怀里撒娇了，张母也慢慢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去想刚刚那个奇怪的“梦”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确认自己娘睡着了之后，刘芳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以前的她以为只要自己回来了，就可以改变掉一切，爹不会因为野猪伤了腿怕连累家人去自杀，妹妹不会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娘也不会人到中年没了女儿和丈夫。

她以为这样就是好了，可是张母还是会因为以前的事情心结一直过不去，会突然因为刘国庆的事情爆发，甚至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会梦到上辈子的事情。

刘芳怕，怕改变不了，更怕改变了过程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和那些上辈子到死都挣脱不掉的伤疤。

呆坐一夜之后，刘芳也没有想出来个头绪，从月亮到太阳升起，她就这么默默的坐着，看着张母的睡颜。

刘国强因为今天还要去城里抓药，本来昨天他想自己守着媳妇儿，后来被刘芳赶去睡觉了。

他天一亮就爬了起来，给家里人做了饭，交代了孩子们几句，就赶紧出发去镇上了。

刘芳虽然一夜没睡但是一点儿都不困，看着妹妹在旁边读了会儿书，硬生生撑到刘国强抓药回来，刘芳才回去休息。

等刘芳睡醒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飘着一股中药味，刘国强就这么蹲着一下下的扇着火，张母搬了把小马扎就坐在旁边看着丈夫，就算两个人一句话没说，也能看出来夫妻两个感情的融洽。

余光扫到女儿之后，刘国强提醒女儿赶紧去吃早饭。张母在一边有点儿不好意思，今天睡醒理智回笼之后，想起来昨天自己抱着女儿撒娇的样子，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明明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