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晴被留守在张思思家的警察带回警局，安排坐在刑警队会议室。

她拘谨地把双手放在腿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打量会议室。这是她第一次进警察局。连派出所都没有进过的她，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高规格，坐了刑警队的会议室。

她穿着薄丝长袖衬衣，略微觉得有点儿冷，也不清楚是因为刑警队会议室的冷气太强，还是因为紧张，竟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抬手抱了抱胳膊，轻轻摩挲了两下。

此刻，程明等人推门进来，李晚晴一下站起来，双手交叉垂在身前不停相互搓着，脸上可能想挂出职业的微笑，但是嘴角抽了抽，笑得比哭还难看，显得尴尬而紧张。

程明向她点了下头，在会议桌前坐下，示意李晚晴也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程明推了推眼镜鼻夹开始问。

“李晚晴。”李晚晴回答，嘴咧了咧。看对方看起来是个二十来岁，说话斯文、态度和善的警察，跟在电视中看到的刑警冷峻的模样有很大出入，尤其是他推眼镜架的时候，微微地皱了一下鼻子，看上去竟有点······萌？

李晚晴回过神，稍微放松了点儿，感觉心跳都要平缓一些了。

“你和张思思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部门领导。”

“你和她共事多久了？”

“我一毕业就到威益公司，已经7年了，张总大概是四五年前到我们公司的吧。”

“你们部门都管些什么工作呢？”

“我们部门叫‘产品部’，主要负责公司新产品的调研、可行性论证，项目过会，还有就是根据项目表现，给管理层提交分析报告，优化业务，或者砍掉业务。”

“哦？听上去很重要哦？”

“是的呀，我们部门是公司的信息枢纽，涉及到公司业务的设计，还有很多商业秘密，所以必须是业务能力强、又深得老板信任的人才能胜任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呀，比如像我们张总，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三年了。我们黄总，还有以前的沈总，都很信任张总的。”李晚晴感觉程明没想象中可怕之后，放松了一些，说话恢复常态，话匣子打开，流水一般倒出来。

程明从李晚晴的表情看出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一点得意。

看来他们部门在公司地位不低，作为普通员工的日子都比较好过。

张思思管理着这种权力比较大的部门却没有对员工进行约束和教育，让员工不要那么高调，那么，要么是死者自己性格就比较张扬，影响传递给了员工，要么就是缺少意识和管理手段，结果是在公司更容易招人嫉妒，何况还涉及到别人的利害关系。

虽然仅凭这样的矛盾，不足以导致命案，但是导致其他矛盾，上升到命案，倒是不排除可能。程明思忖着。

但面前这个一惊一乍，喜形于色的员工，应该不是核心业务骨干，倒像是个传声筒的人选，于是程明顺势侧头对旁边的小李低语：“难怪张思思家里的档案盒里有这么重要的资料。重点查一下这些资料！”

这成功勾起了李晚晴那颗八卦之心。看李晚晴侧耳倾听，不待她说话，程明继续问：“那你们部门跟其他各个部门关系怎么样？”

“我们因为是业务枢纽，其他部门，尤其是几个业务部门的负责人，都要跟张总搞好关系呀，因为业务数据是死的，但是原因分析可是活的呀！出现了异常的业务情况，应该怎么解释，张总的意见很重要呀。”

“你们有几个业务部门呢？”

“金融部、创新业务部，还有4个分公司。哦，对了对了，除了这些我们自己的业务团队，还有7、8个渠道商，也是要做业务的。”李晚晴介绍着威益公司的业务体系。

“那岂不是你们张总跟谁关系好，就顺着分析，跟谁关系不好，就故意拧着分析？”程明继续问。

“肯定不会的！张总很公事公办的，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所以即使有部门负责人不满，也是挑不出毛病的。再说，我们部门有专员，他先分析，给出自己的意见，他和张总的意见都是会反应在材料上面的。”

“你们分析专员是谁？”

“马俊霖。”

程明记起档案盒里可行性研究报告上面，在张思思名字前面签名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看小李在这个名字上记录下来，他看着小李，重点敲了敲。小李心领神会。

“你们张总在公司平日里人际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和谁关系特别紧张？或者和谁关系特别亲近？”程明顺藤摸瓜。

“张总有时候吧，工作上是有那么一点点强势，”李晚晴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在一起，示意“一点点”，“对我们要求是有那么一点点严格，我们部门的员工都有点儿怕她，但是都很尊敬她，毕竟她业务能力强，没有什么私心。工作之外她对我们也很好很客气的，比如经常请我们喝奶茶、咖啡，出差也经常给我们带小礼物的。”

李晚晴迫不及待地说张思思的好话，生怕多说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