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太阳一如既往的守时。
那轮初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所有的热量撒在了百团守卫的沙克族战士们身上,却不能伤到平板剑半分的寒光。
霎时,原本安宁静谧的坏牙镇警笛大作,警报声与沙克族的战鼓声杂糅在一起,不分高低。
街上打瞌睡的士兵全部都傻了眼,就连前一晚的宿醉也清醒了。
雨点般的平板剑疯狂的砸向坏牙镇城门,连着那扇年久失修对合页一起卸下来当做了废品。
“啊啊啊啊!”
一截人类肘部以下的断肢随着坏牙镇大门被破坏一并掉落在地面,摔出几滴恶心的血沫。
战争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城外的圣骑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来到门口时,沙克人已经进城了。
“你确定我们还要在这蹲着吗?”
望着乱作一团的街道,流放觉得潜行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去里面的军营里找瓦尔特纳…不能让这个杂种跑出去。”
忌子抬起大腿,将刀背在膝盖窝处简单擦了一下血迹,站起身来从小路跑向深处的军营。
潮水般的沙克人涌入了狭窄的城门,城门两侧的虫屋军营五分钟就宣告失守。
沙克人登上了楼顶,把守城的士兵赶尽杀绝,扔下阳台。
“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火柴棍。用这门十字弩守住城外来的那些圣骑士,一个别放进来。”
大山穆凯站在了城墙上,观望着远处支援来的圣骑士军队,那数量不比城内的少。
“但是…哔噗不会用炮塔。”哔噗抬手摸了一下结构复杂的十字弩。
事实上,弩手常用的十字弩和守城炮手操纵的十字弩完全是两个东西。
就像军刀和武士刀一样,虽然相当一部分军刀的刀刃要比武士刀还要锋利,而且更为灵巧,但是它们仍然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就她妈的现学!别射到自己人就行!”
来不及做过多的赘述,穆凯拍了两下哔噗的肩膀,扛着那柄巨大的平板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城门,带着几个沙克人杀出城外。
城墙上只留下哔噗一个人看着陌生的十字弩发呆,他尝试着像牙签弩那样扣动扳机,可是没有箭矢被击发出去。
足足鼓捣了五分钟,一阵机械电子声从成城墙下响起,打断了哔噗研究的思路。
“她妈的哔噗,你不去找队长在这干嘛!”
踏过了千层饼一般的尸体堆,伯恩抓着摇摇欲坠的护栏爬上了残破的城墙。
“那个战争领袖让我在这操纵炮塔,可是这玩意咋用啊?”
只可惜骨人没有表情,不然伯恩脸上一定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你用了这么久的牙签弩,居然不会用搭载十字弩??!”
伯恩捂着头蹲下来调试了两下弩的零件,伴随着咔哒一声的清脆上膛声,将箭袋里的箭矢装填进了十字弩。
“这不还是没法发射嘛…”哔噗使劲的扣了两下扳机,“这可不是哔噗笨哦,是这个十字弩坏掉了。哔噗。”
“对。使劲扣,最好给它扣炸了。”
伯恩的语调变得很无奈,像是看三岁小孩过家家一样叹了口气。
“他就是坏了嘛!”
为了证明这个十字弩确实坏了,哔噗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咔咔的连扣了四五下扳机。
伯恩伸出手在十字弩的弩身上摸到一个不那么隐蔽的拉杆,将他调到了正常状态。
“得亏是这把弩没他妈开保险,不然你早死了,二百五。”
伯恩拍了拍哔噗的脸,拿出军刀,翻身飞下城墙去了。
战争,将死亡的艺术诠释的暴力而绝情。
就像是一支饱蘸了朱砂的竹笔,在一张纯净的宣纸上肆意涂抹。
这便是每个沙克人期盼已久的战争。
只有鲜血的味道能让他们感到自己还活着,也只有切肤的疼痛能让他们的神经兴奋。
对于这些个存活于沙漠中的野兽来说,他们经历过改朝换代的痛苦,所以不愿享受那岌岌可危的和平。
“把我的剑砍钝了…等我回去就撬出这帮平皮人的骨头来磨刀…”
男人的哭喊声,野兽的嘶吼声,镔铁碰撞的打击声,交织成为了一支吵闹的重金属音乐。
“吵死了。外面。”
在坏牙镇深处的一座寺庙里,一个穿着祭祀用棕色长袍的男人紧闭双眼,喃喃自语。
像是一个陈述句,又像是一句疑问。
像是自言自语的抱怨,又像是有心对他身边那些披挂整齐的圣骑士们说的。
此刻,这十几个奥克兰人全部站在一个名为圣火的火盆前,享受着不合时宜的宁静。
“沙克人…是沙克人进城了…”
圣骑士的表情可没有那个男人如此的冷静平淡,他颤抖的声音和铁青的嘴唇几乎不能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