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赵良即将落下的巴掌。
众人顺着这只手臂的方向看去,看见的是一张十二三岁少年的脸。
不同于同龄人的稚气未脱,他的脸上满是淡漠,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少年淡漠的面具下是隐隐欲发的怒气。
安风儿回过神,正好对上了少年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目光。
“青落哥哥……”
林青落瞥了她一眼,在看见她无恙后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是一脸的淡漠。
他再转过头,看着赵良因疼痛而扭曲了的面孔,慢慢地将钳制住他的手放下。
“嘶——”赵良揉着自己的手腕痛呼着,抬眼一看,刚刚阻拦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更加怒火中烧,用手指着林青落就破口大骂道:“你又是哪里滚出来的臭小子,敢来管我家的事儿!不要命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收拾你!”
一旁的赵母看见来人不过是一少年,顿时有了底气。她来到自己丈夫身边,一双三角眼不停地在安风儿和林青落之间来回打量,不怀好意地开口道:“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是兄妹的模样,莫不成是……相好的吧?”
安风儿的脸色一变,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赵母。
林青落听了,眉眼瞬间带了狠厉,就在他要上前的时候被安风儿轻轻拽住了衣袖,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她,却只见她摇了摇头。
他们到底算是外村人,即使有先前那个大汉的话头,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反而有可能不利;况且如果真的动了手,而赵良动手的缘由又是因着身后的赵老太太,那等他们离开后怕是这赵老太太要吃大苦头,甚至有可能会丧命于自己亲儿子手下。
安风儿深知,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里,死一个人不过是很常见的事,更何况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赵母并没有因为安风儿的忍让而收敛,相反,她认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于是愈加兴奋道:“乡亲们大家好好看看!她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就已经满脑子想着怎么勾搭男人了,这样的人给你们开的药你们也敢吃?也不怕自己也变得和她一样浪荡下贱!”
原本在看热闹的村民们听着赵母这话,又看见林青落两人拉拉扯扯的小动作,不由地迟疑了起来,有几个妇人头凑到一块儿,开始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林青落沉着脸扫视了一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脸得意的赵母脸上。
赵母被他盯得发了怵,放大嗓门儿为自己壮胆,“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吗?”,但她的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往赵良身后躲了去。
赵良看着一脸狠厉的林青落,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但在全村人面前被一个少年孩子吓住了,这传出去他赵良的面子还往哪儿放?这么想着,他挺了挺胸膛,再次伸出用手指指着林青落道:“我婆娘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们既不是兄妹又如此的亲密,除了是相好的还能是什么!”
咔哒!
安风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赵良发出了一声痛呼。
所有人都被他杀猪一般的叫声吸引了注意,赵良正捂着自己已经扭曲了的手指,他的身边是还处在愣怔当中的赵母。
刚刚她只看见面前的这个小子迅速往前伸了一下手,再接着自己丈夫就捂住了手指开始痛呼。
“你竟然敢伤了我男人的手!”赵母终于消化完了面前发生的事情,她暴跳如雷地吼了起来。
要知道,庄稼人的手可是代表着生活的一切,如果手废了,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那也代表着未来生活会变得异常艰难。
“若不是婶子您没有管好自己的嘴,没有挑起这个事端,您的夫君也不会因此付出一根手指的代价。”林青落的眸子凉凉地扫向了赵母,让她硬生生停住了准备上前撒泼的动作。
这少年当真只有十二三岁吗?不然身上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气息。
面前的赵氏夫妻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安静着不敢出声,万一开口说错了话,那面前这个赵良可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身后,吴大夫和药童们已经收拾好了刚刚的一片狼藉。
安风儿没有撒谎,他们今天过来确实只带了一天分量的药材,怕的是被赵良偷了去,倒是没有想到这药会全部被毁掉。
“风儿,这……”吴大夫看见有村民在忍不住咳嗽,甚至转头往墙角处吐了一口浓血,担忧地看向安风儿。无论是什么病,当然是越早治疗越好,看这柳沟村的情况,怕是再拖下去的话,原本不算严重的情况只怕是要变得棘手了。
安风儿接收到他的意思,轻轻将林青落拽到了身后,对着局促不安的村民们开口:“乡亲们,今日过来原本是理解大家深受虫疫之苦,所以才会这么早便过来;赵婆婆心善,自己也得了虫疫,更加了解大家的苦楚,这才将自己的锅灶借给我们来熬煮药汤,却没想到……”
安风儿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说,但大家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一个个怨恼的目光又投到了赵母的身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