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定论,我如今还是陛下钦封的仪良媛,只你眼下举动我就能治你一个以下犯上。”
缀玉被她目光所慑,心下竟不自觉有些退缩,一时哑口无言,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房若拙却是未再理她,自位中起身,目不斜视,踱步到那举着托盘的内侍身旁。
探身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那所谓的“证物”后,房若拙到殿中蹲身行礼,看向上首皇帝皇后:“既有人指认嫔妾,嫔妾自是有了嫌疑,只是可否容嫔妾分辩几句?”
“你说。”盛凌往后靠了靠。
见皇帝没让她起身,房若拙也知他心中怕是的确有疑虑,于是目视前方,尽力放缓语调:“嫔妾方才看过,那帕子确实原本是嫔妾身旁溪云的,上面还有溪云曾抱怨过不慎染上的一点红痕,只是此物却已经于十数日之前便不在溪云手中了。记得有一日浣衣局宫女来送清洗好的衣物,说是不小心把她的帕子洗坏了,便未归还。
“一方洗坏的帕子罢了,溪云自是不甚在意,也并未追究。只是却不知为何如今完好无损出现在此处。”
蒋小媛吹了吹手指甲,笑容甜美:“良媛姐姐记性真好,连宫女的手帕去哪里了都这样清楚,连想都不用想便能脱口而出。可怜我是个丢三落四的,连昨天早上吃了什么都忘了。”
“想来是胸有成竹,所以自然能脱口而出了,反正左右不过是张张嘴的事,又没有人证物证得以证明。”说话的是沈婉容,她看着殿中央衣饰简素,显得颇为可怜的仪良媛,心中有些隐隐的得意与怜悯。
任是平日里再得陛下宠爱,如今卷进这样的事端,不管是真无辜也好是假也罢,若是没有彻底洗清嫌疑,恐怕这位让她隐隐有些威胁感的仪良媛从此就要被打入尘埃了。
皇后看向房若拙,威仪尽显:“仪良媛,你可有人证物证?”若真如仪良媛所说,那浣衣局的宫女就是重要证人了。
房若拙姿态依旧十分端正:“回娘娘的话,嫔妾自入住怡蓉水榭以来,其内所有物品出入都有登记造册,出的去处,入的来源,都有说明,连身旁侍女之物也不例外,或许可做物证。至于人证,嫔妾居所内的宫女内侍皆可做人证。”
“你的人,还不是听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蒋小媛低声嘀咕。
房若拙看她一眼,补充:“那浣衣局宫女容貌如何,嫔妾也命人记在了账册上,娘娘可照着那描述,将她寻来一问便知。嫔妾入宫时候不长,总不可能浣衣局的宫女也听嫔妾指派,陪嫔妾做下如此惊人之事。”
“你且命人去取账册来。”皇后颔首,余光中看见皇帝姿态似乎轻松了些许,心下一转,看向仪良媛,含笑道,“且起身吧。”
从缀玉意图掌掴仪良媛,却被她挡住起,事态发展简直飞速,殿中妃嫔一时竟有目不暇接之感。
如妙贵嫔这样自认今晚这场事与她丝毫关系都无的,心中深深满意,觉得这可比方才那宴席上的歌舞好看多了。
总归教坊司年年排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一套,有全后宫妃嫔参与在内的这种戏码可是不多见。
怡蓉水榭距离缀霞宫不远,紫珠心中焦急,腿脚飞快,与溪云二人一道带着账册过来时也不过才过了一刻钟。
二人齐齐到殿中跪下,紫珠将账册呈上:“禀陛下、娘娘,这便是我们的账册了。”
溪云实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真的有人拿她的帕子做文章,如今又悔又愧,有心想辩解几句,但见上首皇后正在仔细翻看账册,一时也不好开口,只好垂头丧气跪在地上,静等皇后发话。
殊不知皇后此时也是心中讶异。
这仪良媛记账册的法子竟是她见所未见的,虽然一眼望去有些复杂,仔细看时却能发现其条理有多么清晰易于理解。
账册已是被翻到了仪良媛所说的条目上,果真如她所说,上面清清楚楚记着腊月十二日被浣衣局宫女洗坏后未曾归还,后面还用小字备注了那宫女的容貌。
皇后对着一旁的皇帝轻轻颔首,叫来万敬,将账册递给他:“你且命人照着这个描述到浣衣局去寻人。”
万敬应喏,疾步走出门外。眼看着这宫女是重要人物,若是慢了一步,人不明不白的没了,那就有些事情大条了。
除夕夜向来都要守岁,宫中虽然规矩与民间不同,但因皇后向来宽严相济,只要不耽误当差,前几年的除夕夜也都未曾狠管,也有宫女内侍偷偷私下里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守岁的。
万敬找到浣衣局人居住的地方时,里面也正是一片热闹,连浣衣局掌事在内,足足七八个人正聚在一起热闹。
浣衣局历来算是宫里最不起眼的一个部门,掌事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见到万敬这样的大人物,被叫出来时脸都白了。
想也知道,除夕夜万敬万总管找上自己,肯定是出了大事!
听了万敬的来意,她微微思索片刻,肯定道:“浣衣局的确有个宫女是万总管您说的那般模样。”
万敬心下稍安:“快把她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