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中心。
一辆车拐过繁华的市区,进了一条闹中取静的林荫小道,停在一扇双开铁门前。
凯哥的手去医院处理过,包扎得像一只粽子,上前,毕恭毕敬地按响了门口的铃。
良久,铁门才缓缓打开了一条只能通过一个人的缝。
风暴在空中的乌云中积蓄。
他低下头,躬着腰进去,平常的狠厉劲被尽数收起。
他面前是一条笔直的林荫道,道路尽头,一栋两层通体雪白的古典小楼出现在视野里。
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头发花白的陈叔看到走进花园的凯哥,转过身:“少爷,他来了。”
靠墙的一面书架前,留着齐肩长发的男人背对着他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没有回话。
陈叔习以为常,垂下眼眸注视着地板,那专注程度像是在搜寻佣人没有处理干净的灰尘。
“轰隆!”
窗外一道白光乍现,惊雷响起,背对着陈叔的椅子这才转了过来,年轻男人蓦然站起身,快步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在窗台上的一盆栀子花。
“要下雨了也不提醒我?”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昏暗的室内,也照亮了那张白肤红唇的脸,配上长发,让人乍一眼瞧着,以为是一个单纯貌美的年轻女孩子。
男生女相,必有贵样。
“看您读书入迷了,没敢多嘴。”陈叔依旧老神在在地盯着地板,恭谨地应承着。
年轻男人把那盆栀子小心放在书桌上,一双眼睛注视着洁白的花朵,闻言,眼角微挑,冷哼了一声:“老东西。”
“阿凯来了,就在门外,让他进来吗?”
男人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嫣红丰润的唇凉薄地上勾:“没用的玩意还留着干什么?”
“毕竟是老爷带出来的人。”
陈叔波澜不惊地应道,男人坐回椅子上,轻嗅着鼻端隐隐浮动的栀子花香,闭上眼睛:“三天,再搞不定,我就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傅总了。”
他眼形狭长,内勾外翘,一双瞳仁似含了一汪春水,似笑非笑的样子颇具多情之美,只是眼型又生得锐利,给多情柔和中添了一股子阴狠。
门口等候了许久的凯哥没有见到少爷,只是等来这么一句吩咐,头皮一阵发紧。
三天,要么拿下那栋楼,要么他就是黄毛的下场!
“轰隆。”
惊雷之下,凯哥独自走在花园中,任由瓢泼大雨浇在自己头上。
闪电划破夜空,南栀翻了个身,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睡不着,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傅斯槿,她有点无所适从。
继续这样的关系,她自己这关过不去,切断一切,方雨琴那里过不去。
忽地,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黎安芯:阿槿,我好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陪陪我?
南栀勾唇冷笑。
选择,早就有人帮她做好了。
小楼的门从里被轻轻打开,Mandy举着伞站在车边。
傅斯槿浑身湿透地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看不透表情,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
“先生。”
Mandy走过来帮他遮住了雨,傅斯槿摘下被雨水打湿的眼镜,回身,透过敞开的木门看向里面那栋小楼。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一双凤目猩红,一时之间,Mandy分不清他脸上哪里是雨哪里是泪。
“先生,夫人可能只是一时生气……”Mandy自己说着,自己都觉得不能说服自己,干脆果断地闭上了嘴。
傅斯槿在小楼外站了一夜,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他湿着衣服,站在雨中默默得像一尊雕像。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终是撑不住了。
南栀一夜未眠,刚刚有点睡意的时候,被院外Mandy的惊呼声给喊得清醒了。
“夫人!先生晕倒了!”
南栀一把拉过被子遮过头顶,强迫自己不去管他。
这一定又是傅斯槿的算计,能装残在轮椅上坐这么久,装个晕不是更加的简单?
理智告诉她,别管。
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万一呢?
万一他是真的晕倒了?毕竟他接到方雨琴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帮她解围,被她淋了一身水又淋了一夜雨。
不,她死死地闭着眼睛。
就算是真的晕倒了也不关她的事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分开的,何必再让自己心软?
他不就是抓着自己心软这个弱点,不断地试探她的底线么?
南栀掩着脑袋,像一只遭遇风暴的骆驼一样将头插进沙堆中,寻找内心的平静,却又时时刻刻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栀子?”
方雨琴在门外呼唤着她,南栀一把将被子掀起,出了门。
“又和斯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