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推着傅斯槿沿着古镇的水系往回走,迎面走来几个拿着蛋糕,边走边吃的学生。
她的手被他覆上,她低头询问:
“怎么了?”
他没有应声,长指指向街边的一家烘焙店,橱窗里,各色甜点五花八门地陈列着。
南栀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饿了,推着轮椅进去,“你好,有没有无糖黑麦面包?”
傅斯槿这人穿衣挑,嘴更挑,他绝对不会吃这些含糖超标的蛋糕。
店主还没回话,傅斯槿先拉拉她的手,微微抬起下颌,示意橱窗边上的广告:“就那个,两个半价的。”
南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临期特价啊!
店主看了一眼傅斯槿,这个男人虽然气度不凡,可着装很一般,衣服像是街边小店随便买的,还坐着轮椅,想来经济条件拮据,就顺手给他多装了一个蛋糕。
“多给了?”
他伸手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有三块蛋糕。
“是,最后剩一块了,就一起给你们,钱还是只算一块的。”
“谢谢。”
傅斯槿说完,条件反射地想要拿黑卡,蓦然黑眸抬起,对上了店主和善的微笑,又收回了手,“栀子,我没带手机。”
南栀恍然,这个男人的细心真是无处不在的。
前脚买了打折蛋糕,后脚掏出黑卡,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一张黑卡在他手上,之前拿出来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闭嘴,现在收起来照顾到店主的善良。
南栀赶忙拿出手机扫码结账,回到小楼,看着他拿出刚才买的三块蛋糕,一字在盘子里排开,逐一插上蜡烛。
“傅斯槿,你不是不吃这些含糖的糕点么?”
南栀一头雾水。
蜡烛点燃的火苗映在他的镜片上,凤目中的黑色深潭之中跳跃着点点荧光,薄唇轻启:“栀子,生日快乐。”
南栀呼吸一窒,呆愣住了,那些许久以前的往事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眼睛里泛上了酸疼。
五年前,他也曾这样捧着两块一样的小蛋糕对她说,“栀子,生日快乐。”
她是个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的孤儿。
刚认识傅斯槿的时候他们都穷,穷到连一个生日蛋糕都买不起。
直到有一天他带了两块一样的蛋糕回来,门口的蛋糕店买一送一,他要了蜡烛,给她过了生日。
“我们以前约定过,遇上蛋糕买一送一的日子,就给你过生日。”
傅斯槿循循善诱,那双幽黑凤目中只倒映着她一人,南栀有了种错觉,仿佛他们之间早已容不下第三个人。
“你居然还记得……”
她喃喃自语,不可否认,被感动到了。
感动于他还记得往昔,那段虽穷但是他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的日子,也感动于那么微末的约定,日理万机的傅总竟然还能做到。
“当然记得,”黑色瞳仁波澜渐起,漩涡层层似要将她吞没,“这是我们受过的那么多苦中,难得的快乐。”
“累得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栀子还在等我给她付学费。”
“那时候的我们靠得多近啊,冬天用不起暖气,我们就紧紧地依偎着彼此,饿得买不起东西,我们就分吃一包泡面。”
南栀的手被他拉起,轻抚在他的脸颊上,黑色的凤目紧紧锁着她,不给她丝毫逃离的可能。
“可是啊,栀子,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了?”
南栀的思路随着他的引导飘回到过去,是啊,从什么时候?
可能是从她日益忙于学业,也可能是从他忙公司的事情,也可能是黎安芯的出现……
“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到以前的日子里。我工作赚钱的目的是让你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他的嗓音很轻柔,化作层层波涛不断冲刷着南栀内心的那道大坝防线,而且,隐隐有了溃堤的迹象。
南栀紧紧抿着唇,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一定是傅斯槿的手段。
“我今天很开心,你好几年没给我挑过衣服了。”
她僵着嗓子:“你有品牌送图册上门。”
他的眼底隐隐浮现无奈:“我总不能穿着破洞的T恤去和客户开会。”
她心虚了,别过脸不答话。
他事业起飞的时候,正好是她毕业论文进入关键的时候,一心扑在实验室,家都不回,更别提帮他挑衣服了。最离谱的是,她顺利进站读博那天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家搬了,从破败的街区搬去了城中心的公寓。
“我们也好几年没有一起去蛋糕店买打折蛋糕了。”
“你要零糖黑麦,佣人会给你准备好。”
南栀仰着脑袋和他犟嘴,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与其说是在和他犟,不如说是在不断地给自己的内心加固防线。
她心底产生了一种恐慌,如果这道防线坍塌了,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