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诛心种子(1 / 2)

“呵,是许少班主?”

贾珍捧酒而笑,状甚姿意,又道,“有教坊乐女见雪姑娘在此,哪能少得了一曲便名震神京的许少班主?

也是巧了,见雪姑娘今儿访友,许少班主正好在我贾府之中,当可以琵琶声相和赤伶,不知那后半阙?“

这厮并没起身,只安坐高处。

那边,

尤二姐坐于一旁,脸色微有晕红,低着头,似有些不好意思,直面许庆。

“难道说,这个叫做见雪的琵琶女,来访的友人,便是这尤二姐?”

许庆心下猜测,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说道,“珍大爷抬举了,我哪里算什么名震神京,不过是薄有幸名而已。

这可都是缘自于梨香社,非我许庆之功。“

这般说,倒也不算过谦了。

却是不管什么年代,若无身世,家世为背书,只靠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当真那般便被认可?

还是多仰赖梨香社先前的声名。

这“少班主”三个字,却也有些分量。

“只是,缘何不见三姐?”

许庆和贾珍虽算不上是旧识,倒也见过面,后来又因凝酥之事,心里有了芥蒂,才回罢话,便又若有若无,朝着尤二姐喊了声话。

可不提什么下半阙。

这般做法,说来有些无礼,但贾珍正在兴头上,又喝了不少的酒,便浑然没有看出来其中意思,

不待尤二姐说话,他便抢先说道,“少班主还是和见雪姑娘同唱一曲的好,又管那尤三姐做甚?”

他语带轻佻,似毫不在意。

那见雪姑娘这时候却也按住了琴声,轻笑一声道,“珍大爷,我今儿来此,却也想见三姐一面,你可不能诓我。”

苏见雪未入教坊之前,曾和尤氏姐妹是近邻,她们也算是打小里一同长大,有着发小闺蜜之谊。

尤家向来清贫,小门小户,可苏家先前却颇有资财,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之下,这才入了教坊。

虽如此,三人倒没断了联系。

特别是苏见雪和尤三姐两人,不止年龄相仿,性子也颇投契,素来交好。

她几日前收到尤三姐传讯,央求相救,今儿单单来此,却只见到尤二姐,并没见到尤三姐。

却不意被贾珍识破身份,又许了银子,只好虚与委蛇,弹了几曲,却一直没有机会问询尤三姐之事。

这会子听到许庆开了腔,苏见雪没有不“同仇敌忾”之理。

只是,

她心里也藏着委屈,是那尤二姐温婉性子,又不善说话,自打见了面之后,倒如泥塑木胎一般,也未曾说过几句有用的话。

“我又诓你做甚?”

贾珍倒没想到见雪姑娘这会子会插话。

虽然教坊司官妓到私宅里来弹曲儿不合规矩,但是京中并非没有这种先例,况且他也付了银子。

既然使了银子,又无人追究,这种事儿,当事人不说,官不追,民不究,又能生出什么事儿来?

“那尤三姐也在楼里,想来……待会子便要前来。”

贾珍到底是拗不过,到底是吐露了些消息,却又催促道,“少班主,见雪姑娘,不若你们合奏一曲如何?”

以他身份,既然这般说了,按往常应是无人敢拂他意思。

可今儿也是巧了。

他遇到的人,一个是许庆,一个却是苏见雪。

两人都怀着心事,可没心情唱曲儿。

况且,那苏见雪又不是什么傻子,反而颇有些聪明,又如何看不出来,贾珍这般急色之人,又自带了威严。

想来是尤二姐已成了他怀中禁脔,又那里好说话儿?

只可惜,纵然如此,那尤三姐还想着法儿要捞自家这个姐姐出此樊笼,也是她虽有意,那人却痴愚了。

这景况,许庆也能瞧出来一二,只是,他这会子是荣府里伶人,虽然心里恨极贾珍,可也不好当面发作。

“有人杀人,有人诛心,我今儿只诛心便好,徐徐图之,软刀子磨人,这才爽利。“

许庆是有仇必报,但断会审时度势之人,并不莽撞。

见场中这个局面,又听贾珍催促,这便接过了话儿,笑道,“珍大爷,这可不巧了,我只当今儿你邀我来是为了喝酒,可没说什么唱曲儿。

再说,

我只是荣府伶人,和宁府却并不相干。“

照实说,

宁府,荣府,虽都是贾府,其实两则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甚至是荣府内部,也有差别。

宁府和荣府的差别,这个不肖细说,是同一祖宗,不同支系的关系,单说那荣府,就有荣府和敕造荣国府的区别。

却是,

大周国自是嫡长子继承制,这个上至皇家,下至世族,都同此例。

荣国公自一手创立荣国府后,其后辈之孙,一共分了四房。

到史老太君和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