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诸多人之中,不止是薛蟠闻到了空气中弥漫而出的淡淡草药香味,可并没人往猜物这方面想。
因为在青楼之中,一般所猜之物,和文人雅士自不相同。
既不是诗词文章,也不是文房四宝,多是女儿家贴身的小物。
或许这样猜起来,才算是有些意趣。
也只有薛蟠这个呆子,才会直接说盆下之物是什么草药。
果真在柳依依摇头之后,惹得一众人不禁哈哈大笑,并不时的出言奚落。
“薛公子,我只见人拿贴身饰物,或是那水粉胭脂,不然……是某个爱慕之人赠与的奇珍也好,何曾见过什么草药?”
“哈哈,薛公子嘛,本就是商贾,满脑子都是自家铺子里的物什儿,这也不足奇了。”
“敢问薛公子,这草药香味,果真如同你家铺子里的草药一般,还是略胜少许呢?”
“那还用说,想来,自然是略胜少许了,柳姑娘何等样人,她用过的草药,自然非一般人可比。”
人群中的酸臭书生们,并不惯着金陵来的薛蟠,又知他是皇商,但算起来,也不过是商贾。
商贾地位低下,还不如寻常百姓,与自诩天之骄子的读书人相比,自然差了几筹不止。
所以这些书生公子们说话儿,自然顾不上多少薛蟠的体面。
恐怕这还是看在京中一门两两国公的贾府面子,不然……那话儿可就更要难听不少了。
薛蟠微窘。
他自然听得出来人们话语中的一丝丝不尊重和调侃之意,没得心里恼怒,讪笑道,“诸位,不是还有两次机会吗,稍安勿躁。”
他虽这般说,可到底还是有些丢了面子,让别人稍安勿躁,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急切。
并顾不得许多,薛蟠刚才又听人说什么小饰,胭脂,便又放言道,“难不成,这盆下所覆之物,是胭脂水粉不成?”
他不过是无意间这么一说,心里忐忑。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众人好似这才回过味儿来,就发觉今日柳依依的妆容和往日里有所不同。
那区别并不算大,人们并没往这处儿想,但又联想到刚才的药香,似乎一时间,当真便破案了。
“是极,是极!”那王拯率先说话,笑道,“这次儿,没准让薛兄情急之下,蒙对了,也说不定。
依我看,也难逃胭脂水粉的范畴,不然小院里,何以有奇香?
只是奇哉怪也,这奇香之中,为何又掺杂了草药香味?“
他这一番话儿说出来,算是为薛蟠背书了。
一扫薛蟠这厮刚才心头的阴霾。
更算是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院儿里不仅有草药香味,似乎还有别的香味飘散其中。
“咦,莫不是柳姑娘别出心裁,在这胭脂中间,添加了草药?“
其他人也适时的插话,乱说纷纭。
又都往柳依依一张绝美的鹅蛋脸上看了过去,似乎真的发现有所不同。
“要说神京里的几间胭脂铺子,现下来看,自然以春林为首,余则虽有几家出彩,倒不过是而而了。”
“可是春林铺子里的胭脂,来自西域,绝难添加草药,想来……今儿这盆下所覆之物若真真儿是胭脂,也算是柳姑娘独创了。”
“可不是么,柳姑娘兰心之质,即便在胭脂之道上有所创见,想来也是顺水推舟,别纾心意了。“
这年头,
姑娘家时兴自已在家里做胭脂水粉,但相对来说,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小姐,青楼里的女子做胭脂水粉,倒也极少。
大伙儿能来柳依依的小院,多数人是爱慕她的曲,乐、舞三绝,可能也有LSP之心,但大多都掩藏身后。
所以素来书生和权贵豪商捧人,那都是变着法儿往人脸上贴金。
虽只是猜测盆下之物是胭脂,但都邀功似的把这首创之功,堆到了柳依依头上。
柳依依听到众人之言,面上微笑,心下却有些鄙夷。
不过众人之言,也算是正好中了下怀。
他见人们的话头儿都在胭脂上,自然不好再抻着,就要说出盆下之物是胭脂盒,而非胭脂。
虽不完全相同,也算大伙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重要的是,可以把许庆从凌烟儿那里弄来的胭脂,让这些书生豪们知晓,或才有可能在这些人的添油加醋之下,风行开去。
正要说话间,柳依依却突然间发现鸨母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一见众人正在游戏,这便脸上堆笑说道,
“诸位客官请了,怠慢,我这儿有几句话,要和柳姑娘讲。”
鸨母也只三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存,当着众人面,一边说着歉意的话,一边把柳依依拉到了闺房门外。
“依依!“
鸨母说道,“我听小厮来报,说是你邀请了一个少年男子入了闺阁,又被人瞧了去,这事儿,可当真吗?“
对于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