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少年开始默默关注她。

第二次遇见，是她被当众告白。

摆成心型的蜡烛，红色玫瑰花瓣散落在地上铺满了街道，尽头容貌妍丽的被求婚对象和俊朗高大手捧鲜花的求婚人。一堆人不嫌事大地站在旁边看热闹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少年只能站在人群里默默凝望这郎才女貌的一对。

但是幸好，她没有答应，她语气轻柔又坚定地拒绝了，却没有人敢忤逆她。

少年的心放松了下来，他卑劣又庆幸想，他还有机会。

他本来不关注好奇她的身份，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和与她有关的事情。

少年特意去问消息最灵通的同桌:“你知道刚刚那个被告白的女孩子是谁吗？”

同桌戏谑地看着自己隔壁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

“谁不知道那个大名鼎鼎的大小姐啊。那是我们学校的直系学妹，妍家唯一的继承人，咱们学校最有钱的主。”

同桌笑着打趣情窦初开的少年:“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也是，人家长得漂亮又可爱。”

“没有，只是觉得长的还行吧。”

少年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同桌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没有就好啊，省得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人家可多的是有钱人追，哪里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可以近身的。”

“喏，刚刚那个告白失败的不就是某个财团的公子，看看人家帅气又多金，学校不知道多少小迷妹追着呢，现在还不是妍希大小姐瞧不上的男人。”

“听说人家最讨厌的就是成绩好，性格还特别乖的，徐州，我当时就在想，这不就是你吗？”

“是吗?”

徐州假装翻书，没有再问。

心却如坠冰窟，过了好久书都没有翻页。

他想，她讨厌乖的话，他可以改。

他可以为了她，把自己改头换面。

她是校园风云人物，面容无比美丽，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脸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他们之间是天壤之别，完全不般配。

听说那种高门大户，向来讲究门当户对。

灰姑娘就是灰姑娘，嫁入豪门只是童话故事，现实不就是残忍的吗？

少年终是歇了自己那份心思。

徐州以为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但是他们还是再次遇见了，那天他又被欺凌了，他还是在妍希最喜欢的那个水龙头洗头。

没有人帮忙，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粘在头发上很难洗，但是他已经学会了用剪刀把头发上粘的脏东西剪下来，虽然会剪的很难看。

但是徐州不在乎，因为他在乎的那个人不会来看他。

可那天，妍希又渴了。

她还是坚持要在自己最喜欢的水龙头喝水。

她坐在水池边沿上，不出声，就那么默默看着他剪头发，静悄悄的，像个没有脚的鬼一样。

终于，看到他快剪完了，她才出声:

“喂，那么好看的头发，竟然给你剪成这个样子——”

她依旧记得少年，只是想不到少年叫什么名字，所以妍希只称呼他为蝴蝶。

“真是暴殄天物，不会洗就叫我来啊，蝴蝶。”

少年惊诧地抬起头，声音颤抖，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你，还记得我?”

妍希露出个狡黠的笑，从洗手池边沿上跳下来，嘻嘻哈哈的，活泼又可爱。

“我当然，记得啊，你是我唯一上手摸过的人，别人都没有你这么好的蝴蝶骨。”

少年突然抱住她，像是袒露肚皮交付信任的刺猬，说:“你还可以摸，想摸哪里都行。”

妍希惊诧他怎么突然放得这么开了，调笑着说:“想摸多久都行?”

徐州闷闷地回，他的嗓音粗砺不是很好听，但是他已经尽力放软了声音:“都行。”

他总害怕，这个小小的漂漂亮亮的人会被他沙哑的声线给吓跑。

可妍希面对他的投怀送抱，只是随意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脊背，有些难过地说:“你瘦了，不好摸了。”

徐州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害怕她不喜欢:“会吗？可是我查过，蝴蝶骨不是越瘦越好摸吗？”

妍希其实只是很心疼，她知道他的蝴蝶骨变漂亮了，但是她不想要这种触目惊心的漂亮:

“一般来说是的，但是我摸着你这么瘦，我就感觉小蝴蝶好伤心，要哭了一样。”

她想要，小蝴蝶，自自然然的漂亮，活泼有生机的漂亮，能够飞翔的漂亮。

而妍希感觉自己摸到的，好像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蝴蝶，就快死了。

“是吗？”

徐州的确要哭了。

“以后吃胖一点吧，好不好，蝴蝶，到时候再让我摸。”

徐州说:“好。”

徐州抱紧了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