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国主,她就再也没见到王兄流过一次泪,他的目光总是投向北方的天空、大海与山脉,里面容不下任何一个凡人。
最后,她只是轻声说道:“樱儿,你与我说说,那个凌姓小官是个怎么样的人?”
楚樱呜咽道:“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居然说我的仙术能够带来幸福,是一门美好的术法,他根本就不知道,仙术,是王室的诅咒啊。”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因为他用仙术看到了过世的父亲。他是个铁荆国人,父亲花了许多钱送他来南国留洋,但后来因战乱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给他的父亲送终。呵,他是不是个很可笑的人?一直沉湎于过往的遗憾当中。
他还是个很懦弱的人。我观察过他许多次,每次执行公务,同伴死在邪修的袭击下时,他总会露出副悲伤的表情,好像死的是他最喜爱的猫猫狗狗一样。缉捕邪修,本就是在死亡的刀尖上起舞,只有懦夫才会为同伴的死落泪。”
“你错了,樱儿。”白菊公主放下剪子,和煦的日光照亮了她柔和的双眸,“这说明他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就和你的父亲一样。”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画鬼寺处理公务了。”
楚樱重新将面纱戴在脸上,她的悲伤与愤怒都被那张厚厚的布重新掩盖起来。
“樱儿。”白菊公主又叫住了她。
“母亲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对不起。”
“为什么要与我道歉?”
“你很羡慕他吧?羡慕他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父亲,羡慕他能在仙术的幻象里见到父亲的面容。”白菊公主的眼睛里噙着泪光,“对不起,樱儿,一直没能让你见到自己的父亲。”
“能与我说说,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楚樱的步子停在了殿门前。此时太阳又往上升了一些,透进窗户的光开始发生变化,灿烂的阳光洒在楚樱的身上,然而窗棂与梁柱投下的阴影,却笼罩了白菊公主。
两个人之间被划上了一条光与暗的分界线。
“你的父亲是个很有趣的人。我记得他晋升纵横境的第一天,向我表演了两门武功,一门叫罡风重岩拳,另一门叫深潭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像变戏法似的在他手上变来变去,把我逗得咯咯直笑。
“后来有一次,另一位王兄派了刺客来暗杀我,当时你父亲的剑还没练到独步天下的水平,他打不过那个刺客,但他还是挡在了我的面前。当我看到他奋不顾身的背影,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樱儿,如果有一天,一个男人也奋不顾身地跑过来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就会知道,从此以后你的世界只会剩下他的身影。”
楚樱看见母亲笑了。
哪怕身处阴影之中,展露在白菊公主脸上的笑容依然明艳动人,就如王宫外盛开的一簇簇白菊,纯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