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琛,白玦琛!你一听说他有危险,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你就是对他有情是不是!”
冉君逸神情颓然的看着她,眼眸里掺杂着滔天的怒火。
冉颜简直快被他的死脑筋给气笑了,她伸手扯住他的衣领。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了,是司徒渊让我来这里勾引白玦琛,也是司徒渊让我获得白玦琛的信任!”
“你要是个男人,就去怨他,在这平白无故朝我撒气做什么?!”
“颜颜,我没有朝你撒气,我...”冉君逸张了张嘴,眸底闪过丝悔意,以及愧疚。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冉颜,只能酸涩着嗓音轻叹了口气“算了,如今木已成舟,哪里还有退路呢...”
冉颜看着他一神神叨叨的模样,忍不住蹙起了眉,木已成舟?什么木已成舟?
她试探着问道“冉君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冉君逸瞬间将自己的神智从思绪里拉出来,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苦笑“我能瞒你什么事,走吧,带你去找白玦琛。”
冉颜的神情多了踌躇,她偷偷瞟了眼冉君逸,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指尖无意识的摸索着剑尖。
这是他思考事情时,最喜欢做的举动。
她观察了半晌,最终确定了一件事,冉君逸,真的有事情在瞒着她...
可究竟是什么呢?
她不由也陷入了深思,直至耳边响起冉君逸的声音,这才将她惊醒。
他说“怎么,不去了?”
冉颜摇了摇头“去。”
她顿了片刻,突然又加了句“谢谢。”
冉君逸牵住她胳膊的手陡然一僵,他偏过头,看着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面孔。
只是眸子里再也没了当初的温暖和笑意,他突然惊觉,他们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不...从他做决定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严厉却又顽劣的师父,温柔似水的师娘,娇软潇洒的师妹,以及一张嘴恍若抹了蜜的安安...
他半磕着眼眸,一滴泪忽然顺着眼角掉落,眼眸里滑过丝苦涩。
但再次抬眸时,一切如常,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除了被一滴泪打湿的衣衫...
冉君逸带着她偷偷潜入客栈有密道的房间里,又带着她沿着密道一路往前,直至到了郊外的破庙,这才停下。
破庙周围布满了黄布,风稍稍吹过,便带着它舞动。
还未走进破庙,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隐隐令人作呕。
更别提整个破庙内的情况,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只一眼,冉颜就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吃不下饭了。
无他,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冉颜自问也见过许多尸体,甚至无尘山庄被灭门的那天,尸体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但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地上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出来,只剩残肢,内脏也跟着血淋淋的洒了一地。
她实在没忍住,扶着门框发出剧烈的干呕声,甚至眼角都渗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相比之下,冉君逸的神情淡漠多了,他甚至极为平静的走了进去,用剑尖翻动着地上的尸体,想要辨认他们的模样。
殊不知,他的行径落入冉颜的眼里,刺激的她呕的更加厉害。
她手指着冉君逸,想要说些什么,可偏偏一阵阵的反胃,令她什么都说不出。
冉君逸拿着从血污里翻腾半天,才找出来的令牌,不由轻笑道“终于找到了。”
冉颜顺着声音望去,却被地上的头颅所吸引,那人瞳孔紧缩,眼眸大睁,里面溢满了对死亡的惊恐和悲愤。
但吸引她的,并非是他的神情,而是那人的脸,是齐昭派来保护她的其中一个影卫...
怪不得今天他们没有出现,怪不得冉君逸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从门口闯了进来。
下一刻,一个铁质的、沾满血污的令牌被强硬的塞进冉颜的手里,而她的耳边是冉君逸的声音。
他说“颜颜,收好这个,待一会遇见白玦琛后,把这个给他。”
“顺便告诉他,是保护你的那两个侍卫发觉情况不对,这才带你逃到了这里,但没想到中了埋伏,他们为了保护你,已经死了。”
冉颜缓缓抬头,惊诧的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过了好半晌,她才喃喃道“是你杀的?”
冉君逸定定的瞧着她,四目相对间,他的眼里溢满了冉颜看不懂的情绪,恍若充斥着无尽的灰暗和死亡。
他似是失望的扯了扯嘴角,好像在控诉她的怀疑,他说“不是我。”
确实不是他,但他可没说,将影卫引到这里的人不是他...
冉颜紧抿着嘴角,没有明说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她紧紧握住令牌,厌恶的别过头,看也不看地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