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
龙渊城一座供人歇息的古亭之内,庄彧与吴之远凝望着雨幕,久久无言。
在庄彧的命令下,庄府的那些下人们终究还是没敢忤逆其意志,哪怕庄旸在后头一个劲的催促谩骂,那些下人与打手们还是没有继续上前。
开玩笑!若是庄彧真想动用身为少主的身份以及权限,可是完全可以治他们一个死罪的!
他们根本没必要犯这个险。
就这样,在庄旸恶毒的凝视之下,庄彧亲自将吴老送出了庄府。
二人在赶路之中,这场酝酿许久的春雨逐渐落下。
吴老伸出手,接住了几滴豆大般的晶莹雨点。
“这雨应当下不了多久。”
“哦对了!庄彧啊,这么多年来,你的拳法天赋,依旧如你儿时那般,叫人惊艳!”
吴老回想起庄彧对战庄旸的那几式拳招,行云流水,忍不住赞叹连连。
“幼时的你,随我练拳,心领神会,模仿的惟妙惟肖,堪称神到。
而今,已是将一身拳法拳意融会贯通,推陈出新,有一番宗师风采了!
只可惜,拳法少了一口先天武夫真气源源不断地加持,要不然,单是这一手熟稔拳术,就能压得同境抬不起头!”
庄彧笑了笑,心思不再此处,语气平淡道:“吴老过誉了。”
吴老笑着看向庄彧:“可不是过誉,我这个人很少夸赞别人。
你之天赋,我年轻时远远不及,甚至我这半辈子,也没见有人比你的拳法天赋还高!
你方才的表现着实让我惊艳了好久,这么多年来,本以为你……”
说到这,吴老顿了顿,又想起了庄彧无法突破的事情。
片刻后,他摇头笑道:“罢了,可曾为这一式取名啊?”
庄彧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这一式,我命名为撼山撞。”
“撼山撞?好!很好!”吴老连连点头。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庄彧想了想后,问道:“吴老,离开庄府之后,你准备去往何处?”
自从出了庄府,庄彧便一直在思考此事。
吴老请辞,主要原因在他,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深感愧疚。
吴老看向他,不禁笑了笑。
少年的心思总是最为澄澈,他又哪里感受不到,庄彧的内心满是自责与愧疚呢?
吴老不由得起了些打趣的心思,问道:“怎么,还怕我没了工作饿死不成?”
庄彧闻言也是笑了,心中的忧虑被冲淡不少。
“吴老你本就是开山境巅峰的一境武夫,有这身功夫在,就算是随便找户大户人家当护卫,也是别人求不来的,又怎么会饿死?”
吴老望着雨幕,笑而不语。
但似乎是在回味庄彧的话,认真仔细地想了一番过后,才道:“在庄府当了快十年的教拳师傅,这么多年也攒下来不少钱财,往后的生计倒是不必忧虑了。”
“只是,听你这一问,却也真真正正问在了我的心头上。
说起来,我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近些年忙于生计,都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庄彧眨了眨眼,内心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五十知天命,在天玄大陆上,这个年纪的老人往往都抱上了孙子孙女,与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颐养天年。
只是这么多年来,偏偏未曾听吴老谈论过自己的家人,也不曾听府内其他人有过传闻。
似乎,吴老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存在。
而到了这把年纪,他的心中依旧有所追求!
庄彧很好奇,这份近乎偏执的追求,是什么?
“我吴之远,孑然一身,无妻无儿,年轻时一心追求武道登高……
只是自受伤之后,波及根骨,武夫之路再难进寸步。
而今请辞,了无牵挂,自当……继续追寻武道登高的路途!”
吴老像是在与庄彧解释,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而随着他的这番话说出口,那双曾如浸染尘埃的双眼,逐渐有光透出,变得炯炯有神,腰也挺直了。
这一刻,站在庄彧眼前的,仿佛不是一个身体机能正在逐渐走下坡路的老人。
而是一个正值壮年有着雄心壮志的鼎盛武夫!
庄彧内心震了震。
他虽早就被证实根骨平平,不也依旧没有放弃登临武道?
逐渐年迈的吴老尚且如此,自己尚未成年,更当如此!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么多年的积累,说不得吴老您所受的暗伤早就痊愈,定能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庄彧眼睛雪亮:“我虽被评为根骨平平,此生或许无缘武道,但就算如此,我也绝不会停止练武!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入开山,晋搬血,达宗师,追寻武道更高的境界!”
吴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