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谷底走了一段时间,小队穿过了一个喇叭口,来到了高原的大冰川带。
周围那些光秃秃的石头山渐渐地被冰川代替了,刀削般的冰山壁立千仞,积雪万年不化。
进冰川之前,易铭郑重地警告大家,在冰川下边通过千万不能发出大声响,否则引起了雪崩谁也跑不了,都得被活埋。易铭特别点了张道生的名字,让他管住自己的嘴。
张道生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拍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说话了。
一行人换上冰爪,小心翼翼地在冰川下穿行,犹如头上悬着千万把利刃,一个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李飞凡更是小心,差点就要踮着脚尖走起了猫步。
然而祸从天降,一个锥形的碎冰突然掉落下来,恰好刺穿了一名战士刚刚迈出去的大腿。
这位战士也是刚烈,愣是一声没吭,控制着身体缓慢地倒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碎冰温度非常低,做了简单的救治包扎后,战士的伤口几乎没流血,但是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能继续前进了。
易铭决定留下一名战士,把伤员撤出冰川范围,回到来时的山缝出口,一边等小队找到偷渡客回来,一边设法联系外界。
李飞凡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有人受伤,尤其是见到小战士的惨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从见面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李飞凡还来不及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目送两名战士离开后,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或者说这都算不上灾难,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变故,他们这个火力拉满的队伍,一次两次都是如此的脆弱而无力。
一行人继续沉默地向前行进,四周的寒冰就像镜子面一样光滑,离的稍微近些就能照出清晰的模样。
李飞凡看着前面的人在冰面上映出歪歪扭扭的队形,思绪开始发散开来,一会儿是凄凉辽阔的苍茫大地,一会儿是满嘴板儿牙的大鱼,一会儿是夹缝中拼命狂奔的众人。
李飞凡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发现镜面上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高时而低。他以为那是冰面不平,所以反射的影子会发生扭曲变形。
李飞凡特意停了下来,面对着冰川动了一下,却发现那影子并不跟着他动。
他生起了剧烈的好奇心,同时还伴随着一种说不清的悚然,慢慢地地走近冰层,想要看清楚。
这一看不要紧,李飞凡看着冰川中的人影,吓得犹如掉入冰窟之中,要不是及时捂住了嘴,他差点就喊出来。
原来冰层里面冰封着大量尸体,不仅有动物的,还有人的冻尸,距离冰面远近各不相同。
里面的人各种各样,有梳着金钱鼠尾的满人,有穿着皮袍子的高原人,有穿着军装的外国士兵,也有拿着弯刀的外族蛮子。
这一片冰川简直就是一个人体展览馆,种族,国家,历史,全都分毫毕现地展现在李飞凡的眼前。
而且从这些尸体距离冰面的位置可以看出,这个天然冷库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近点是外国的士兵,深处的是古代人,就是不知道冰封在最里面的会不不会有原始人。
看似凌乱不堪,但没有任何一具相互重叠,应该是被什么故意冻在冰川里的。
而且,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身上无一例外地都有一个大洞,就像被一个手腕粗的利器贯穿了。
看见这样恐怖诡异的奇观,他脸色惨白地低声呼叫队友,但这时耳机里只传来了信号静默的沙沙声。
明明说好了一路同行不离开两米,怎么走着走着就散了,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出了信号范围。
李飞凡向前面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拐进了视线的死角里。
李飞凡记得队里的战士是作战服,他们几人是红色的防寒服,于是他赶紧向前面的队尾追去。
当李飞凡追到拐角的时候,他彻底慌了,前面哪有队伍的影子!
李飞凡环顾四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空无一人,只有那些冻在冰里的“人”在冷冷地看着他。
李飞凡所处位置冰川与之前略有不同,陡峭的冰峰周围,耸峙着嶙峋的冰崖和冰塔林。
这些高达几十米低至十几米的冰塔和尖峰边缘,倒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锥,大小不一,粗细不等。
难道他们走出了视线范围?不应该啊!李飞凡看着周围几乎滑不留脚的冰层,百思不得其解。
李飞凡通过耳麦呼叫了几次,依然没有得到答复,只好作罢。他对照着耸立的冰川,尽量忽略冰里的冻货,在冰塔林的底部继续向前方找去。
然而走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人影,李飞凡决定退出冰川,至少可以和先前返回的两名战士汇合。
但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周围的冰川冰塔太相似了,李飞凡如同陷入了一个迷阵。
他退不出去了!
李飞凡抬头看着插入天空的冰川,决定爬到上面去看看,毕竟老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