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五一劳动节。红港这边没有明显的过节气息。大批的内地有钱人,来红港的免税店购物。我和爸妈也在逛街,但不是去免税店,而是在找上次吃过的烧鹅店。
我问妈妈“妈,你确定是这条路吗?我怎么记得应该在刚才的路口右转。”
爸爸说“随便找一家买吧。我闻着这趟街应该都好吃。”
妈妈很确定的说“放心,我不会记错的。最好吃的那家就在前面。”
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终于找到了上次来吃过的那家烧鹅。我们三人买了一只烧鹅和两块叉烧肉。
走出烧鹅店不远。突然从小巷子里跑出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抢过妈妈手中装叉烧的袋子转头就跑。爸爸愣了一下就追了上去。我和妈妈也跟着爸爸追过去。小男孩仗着熟悉地形,并没有立刻被爸爸抓住。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另一个男孩的喊声“小时,站住,还给人家。”
小男孩听见这个声音,张嘴对着其中一个叉烧咬了一大口。这个动作让他分了神,一下卡倒在地上。我们三人也追上了他。后面喊话的男孩也追到了。
男孩拿起滚落在旁边的叉烧袋子,用袖子擦擦,递给我们。面上带着歉意的说“对不起,他……”
倒在地上的小时,突然佝偻着身体。双手抓掐着自己的喉咙…..
“不好,他被卡住了。”我喊出来。
爸爸抱起小时,让他头冲下。妈妈使劲拍他的背。那个后来的男孩想伸手去抠他的喉咙。但是男孩的症状没有一点缓解。
我想起了海姆立克法,我对他们喊“这样不行,让我来。”
我从男孩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肋下,双手十指交叉,手臂用力挤压,让他的身体撞向我。一下…两下…三下,怀里的小时猛的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肉块。
一场惊吓之后,我们也没了被抢东西的火气。爸爸把小时咬过的叉烧塞到他的手里。嘱咐他“慢点吃,不能再噎住了。”另一块叉烧递给了正抱着小时的哥哥。
哥哥抿抿唇没有接。只说“我不饿的。对不起,先生。小时只是太饿了。”
我这时才有空看这兄弟二人。那个叫小时的,长相普通,衣着破旧。给人最深的印象是瘦,太瘦了,面黄肌瘦的那种瘦。后来追过来的男孩,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白面皮,大眼睛,如果不是脸颊凹陷,应该会是很帅气的男孩。
我问哥哥“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说的不是红港本地话?”
哥哥立刻警惕起来,吞吞吐吐的不想告诉我。
我明白了,他们八成是偷渡客,怕我们报警抓他们。
我转移了话题,问哥哥“你们叫什么名字?大人呢?”
哥哥陷入了沉默,他很伤心。小时停下吃叉烧,抹抹嘴对我说“爸爸、妈妈都死了。”
妈妈怜爱的摸摸小时的头,没有嫌弃他油腻干粘的头发。
哥哥看着妈妈的动作,收起了悲伤,放下了防备,讲起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