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转身，看到顾姜的那一刻，极度亢奋，推推搡搡地小声嘀咕。

林向榆瞧着她们：行吧，自己只是沾了顾姜的光而已。

顾姜冷着脸走过来，绕开她们站在林向榆身边：“你没事吧？”

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以为这群人在欺负自己，现在每每自己被人围着，他下意识的就这么觉得。

林向榆摇头：“她们喜欢你。”

女生们立刻摇头摆手。

短发女生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林向榆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顾姜，顾姜脸上有了丝笑意：“巧了，我也是。”

后面女生立刻拉拉扯扯起来，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对于顾姜拿自己做挡箭牌，挡桃花，在同学面前装情侣秀恩爱这件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即使他说话时有多真情实感，也是不能信的。

林向榆笑得眉眼弯起，看向她的“粉丝”，越看越激动：居然有人喜欢自己，可了不得。

她突然拉起短发女生的手：“你叫什么名字？高几的？那个班的？”

女生迟疑，扭头看她朋友，支支吾吾没说出话。

顾姜揽上她肩膀：“要排到我们了。”

林向榆见女生确实不是很想说，便放开她的手：“那，拜拜，我们先过去了。”然后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灿烂的笑。

跟着顾姜往前走了十几米，林向榆依旧竖耳听着后面人说话。

“你还真会演，刚刚我差点信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我们平时在一起老骂她，我看你那样，还真以为你喜欢她。”

“偷拍的照片氛围感还挺好看的，本人怎么长那样？除了白，好像没啥过人之处。”

“唉？你刚刚看见她那个样子了吗？一整个受宠若惊，还问你哪个班的，不会还想以后给你送纪念品吧？笑死人了。”

“是啊，我刚差点没憋住，还真把自己当明星了，绝了。”

……

女生嚼起舌根子来着实是伤人又伤心。

林向榆既尴尬，又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顾姜拍拍她肩膀。

“那群狗叫的，滚远点。”

顾姜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几个女生瞬间意识到是在说她们，你推我搡的逃开。

林向榆叹气。果然，她到哪个学校，都是招人厌的，除非那个地方没有顾姜，除非顾姜跟自己永远不走在一起，除非他们昭告全校，他们是兄妹。

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顾姜扭头，语重心长道：“所以说什么？做人，一定要留几分，不能表现百分之百的自己，殊不知跟你意见相左的人会在心里暗笑你。”

林向榆恍然，她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能表现百分之百的爱，原来，连自己，也是不能完全表现出来的。

很快排到他们，两人坐在海盗船的最边缘。

林向榆趴在栏杆上，撑着脑袋，等待海盗船起航，带她抛却烦恼，去往自由的远方。

顾姜时不时看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小姑娘自尊心强，要自己消化了难堪才行。

“铃”声响，海盗船左右摇摆起来，幅度渐大，林向榆紧抿住嘴唇，在向下摆时闭眼强忍住。

“小鱼，看天上，白云好漂亮。”

正值向上摆动，林向榆仰头看天：“嗯，确实，啊啊啊——”尖叫声划破长空。

顾姜在她旁边笑着喊：“不开心就叫出来，把你的不满都喊出来，就开心了。”

林向榆看准了，一把拽住顾姜的手腕“顾生姜，我讨厌你。”

顾姜没说话，林向榆继续喊：“都是因为你，害得我，每到一个学校就被人讨厌，从小到大，一个朋友也没有……我就只有你了——”

最疯狂，最高的点已经过去，林向榆转头问顾姜：“所以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姜眉眼藏不住笑：“故意什么？”

“故意害我没朋友，只能屁颠屁颠跟着你。”

顾姜不禁失笑：“你觉得我有那本事吗？”

他不再看她：“我要真有本事，你早是我的了。”

这话轻轻从嘴中飘出，随着风，四散开来，带去了世间每个角落，唯独落下林向榆的耳朵。

两人下船，一句话没说，并肩走到还在打游戏的人身前。

余季言抬头：“哇哦！这杂乱不堪的凌乱美。”

她定睛在顾姜被林向榆抓得通红的手腕：“你刚刚被绑架啦？”

许憬年用胳膊推她：“复活了，快点，坑爹的。”

余季言赶紧继续专注游戏。

林向榆还没缓过神，看着灌木丛发呆。

顾姜倾身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别到耳后：“是不是烦恼都没了？”

林向榆木木点头：“人都快没了，还什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