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凤青体能很棒,约莫半刻钟的样子,孩子就完全脱离了母体,成为一个新的单独的个体。
当“哇”的一阵啼哭在房内传出,院内焦急忙慌等待着的林大彪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满面欣喜地蹦跶起来。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高兴之余,又担心起自家娘子的身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
“娘子,你怎么样了,一定很痛对不对,都怪为夫不好,早知道生孩子这般痛苦危险,我就不应该让你怀上孕,呜呜呜……”
与此同时,屋外等候已久的公玄重在孩子啼哭出的那一瞬,竟莫名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大抵是因为里面为女人接生的人是孩子们的娘,若是她因为救不了钟凤青而被林大彪怪罪,严重一点甚至要被送去官府,到时候孩子们没了娘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公玄重原本模糊的思维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总而言之,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是担心她,他这辈子恨死了她,不可能担心她。
要不是为了五个孩子,他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
对,他是恨她的……
屋内,眼见林大彪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姜冰冰头疼地扶额,姜鹿鹿为钟凤青处理私处的时候,白眼亦是翻到天际。
她错了啊,她是真的错了啊。
怎么会因为林大彪是从北岳国嫁过来的,就以为他跟红袖国那帮娘娘腔男人不一样。
林大彪一点都没有因为姜鹿鹿还在为他家娘子处理后续感到尴尬,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孩子,像个小媳妇似的握紧着钟凤青的手,心疼得热泪盈眶。
姜冰冰正在为刚出生的婴儿清洗头上的胎脂,床上,姜鹿鹿缝好撕裂的地方后,马上就给林大彪找了个事做。
“去把你家娘子的胎盘埋门前的树下,埋深一点。”
林大彪接过东西,一边“嗯”一边依依不舍地往外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在跟谁生离死别。
埋了胎盘回来,林大彪才因为错怪姜鹿鹿而开始道歉,姜鹿鹿并没有将对方的过失放在心上,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只会做得比林大彪更出格。
对林大彪一番交代照顾孩子的后续,不太放心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对钟凤青千叮咛万嘱咐,一行人这才离开。
姜鹿鹿和姜冰冰出来时坐的是林大彪的马车,回去的时候只能同时跟公玄重父子六个挤同一辆。
上马车的时候,看到坐在车辕上的青衣少年,姜鹿鹿才知道大姐的小叔子也一起过来了。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未下马车,全程只在这上面等着。
姜鹿鹿倒也不关心这个问题。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了前室,与百里长画并肩坐在一起。
谁知道又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公玄重,那瘟神掀开帘子,似要杀人的目光紧盯着姜鹿鹿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肥胖的背部。
“进到这里面来!”
姜鹿鹿心里猛地颤了一下,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未来是超级变态的大反派,所以他每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她都感觉自己离死不远。
不过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误以为他这是在叫她进去坐,就她现在这身体,虽然体型上比原来瘦了一倍,但还是比寻常人要魁梧一些。
里面坐了他们父子六个,还得再加坐一个,哪里还坐得下她呢。
那货肯定是想叫百里长画进去坐,顺便让少年替他再看看腿脚。
姜鹿鹿转头看向少年,又指了指帘子内:“叫你进去呢,可能是腿疼的毛病又犯了,劳烦叔叔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外边儿有我跟大姐。”
虽然五个孩子平日习惯了叫少年为哥哥,但严格来讲按辈分来说应喊一声叔叔。姜鹿鹿这一声“叔叔”,便是站在孩子的角度喊的。
百里长画一直在等着有机会能与姜鹿鹿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想问一问她为何要让公玄重将一千两银子送回医馆,但他话还没问出来,便听到她口中一句“叔叔”,心口一时闷闷的。
起身进到里头,对上男人冷酷的面容,少年只觉得奇怪。
从他清早送出那一千两银票开始,这二姑爷每回看他,表情都十分古怪,每回看他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仇人,敌意满满。
这二姑爷不是已经跟二姑子和离了么,既然已经和离,不至于对他有敌意吧?
回镇的路上,姜鹿鹿手执着缰绳和鞭子赶着马车,姜冰冰就坐在她旁边,忆起自家二妹为钟凤青接生时的从容镇定,有条不紊,亲眼所见也让她对这二妹彻底的折服,几次欲要张口,但都还是张不开这个口。
到底是她狭隘了,思想那般老套,现在才信了二妹是真的有本事。
一路上,姜冰冰心头感受颇丰。
而马车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早已上演。
不过这场“战争”,战的只有公玄重,争的也只有公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