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门冲了出去,卯足了劲儿奔向盗猎者。因为年纪小,大家把全队唯一一把枪留给了多吉防身,握着枪多吉手心都在冒汗。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盗猎者激烈反抗,交火在所难免。可他们流窜作案,缉捕的机会太难得,站长想拼一把。
面对冲上来的巡山队员,心虚的盗猎分子四散奔逃。5000米海拔的无人区,每跑一步都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多吉胸腔的痛撕心裂肺,耳朵里只有脚步砸在荒原的闷响。
抓到最后一个人时,因为缺氧,多吉已经没力气了,一呼一吸间都是血腥。那一次,多吉觉得,离死亡非常近。
说道这里,多吉有些哽咽,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继续说道“在押送歹徒行至太阳湖附近时,遭歹徒袭击,索南大叔为保护我们,在无人区与18名持枪偷猎者对峙,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被可可西里零下四十度的风雪塑成了一尊冰雕。”
七个人出发,只回来了六个人。多吉平淡的讲述中,王深清楚的知道五道梁保护站的巡山队员们为了这次行动的付出并不如多吉讲述的那样平淡。他们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
随后多吉说道“我们这次收缴藏羚羊皮3909张,其它各类野生动物产品、制品300多件。”
多吉的故事讲完了,王深久久不能平静。康定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哆哆嗦嗦的对着多吉严肃的说道“你们是英雄!”
多吉没有说话,透过车窗眺望着太阳湖的方向,沉默了许久后说道“索南大叔才是英雄!他是我们的骄傲!”
王深看着多吉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们都是英雄!”
五道梁保护站只有几间铁皮房子,下了车的王深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离开了车里的空调,这才初步体会到高寒不仅是说说而已!
保护站内,王深见到了除多吉外的四名队员,和五道梁保护站的站长,次仁桑杰。藏语的意思是长寿的佛。看着巡山队员们晒得黝黑的面孔、指节粗粝的双手、常年皲裂的皮肤,以及在强紫外线和干燥气候下形成的高原红,王深为自己认识了这群人感到自豪。有人因贪婪杀戮,也有人用生命守护。他们是一群可爱更可敬的人。
为了迎接王深和康定方的到来,他们甚至拿出来平时舍不得吃的干菜。吃过饭的王深终于感受到了高原反应的可怕,他头疼的要裂开,无奈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想要透透气。可可西里的夜晚,风吹得人站不直腰,王深没走几步,鼻血就流了出来,刀片一样的风从领口、鞋底往里钻。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深的不适,桑杰大叔追了出了,拿出氧气瓶递给王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王深这才好受了许多,在桑杰大叔的示意下回了房间。
进了屋,桑杰大叔笑着问道“好些了吗?”
王深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桑杰笑着说道“在我们这里,就着雪水吃饭,和着风睡觉,冒着缺氧巡逻都是家常便饭。都习惯喽。你们第一次来能坚持这么久,身体素质已经很好了!”说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铁皮壶,拧开壶盖后递给王深,说道“喝一口暖暖身子!自家酿的青稞酒!晚上可不敢随便出去,那风可是会吃人的!”
王深接过喝了一口,有些辣。酒水顺着入腹,一股暖意顺着食道传遍全身,王深舒服的出了一口气。“好酒!谢谢桑杰大叔!”
桑杰笑眯眯的接过王深递回来的酒壶,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想了想又递给了王深。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哼起了小调“拉依呦,由言。啊拉依呀啊拉依呦,哎…”
两人就在桑杰大叔的祝酒歌声中,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光了桑杰珍藏的青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