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民把豪车靠近过去。对面的车头前站着两位。他近前打了招呼,对方也不说话。再走近一点,一边一位,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便把他塞进了汽车里。两边各坐了一位,把他夹在中间,汽车掉头就走,谁也不说话。
汽车一路向西,远离了敦煌的方向。很快进入了沙漠腹地,眼前路过的是一条条黄色的沙梁。李子民暗思忖,可能是看见了豪车,遭人绑架。他说:
“你们想要什么?现在就可以说。”
“不要说话。”有人狠狠地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
这可能是被绑架的规矩,只要逃离那骇人的地方,无论去到哪里,李子民都愿意。他们不让说话,李子民就不说话,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汽车在一个地方停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波浪起伏的黄沙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天晴了,沙尘暴也过去了。可是,李子民却被带到了这里。四面望去,荒无人烟。
他被带着翻过了一道沙梁。沙梁下有一排破旧的屋子。屋前就一块平地,没有院落。屋子是土墙土顶,年久失修,连门窗都没有。
他被带进屋子里,屋里有点昏暗,待他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的时候,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位小孩,奇丑无比。屋子里就小孩屁股下坐着一把椅子,他只好站定了,等候发落。
“李子民是吧。”小孩发话了,嗓音尖利,他说。
“啊,是。还是叫大人出来说话。”李子民知道是被绑架了,试图找人出来,谈谈价钱,他说。
“我是驼子,在这里是最大的人。”驼子说话,声音是有点刺耳。
李子民不由哑然失笑。鼎鼎大名的驼子,居然如此之渺小。可是,他忽然顿住了。这是陈平正的势力,驼子大名,他听说过。
李子民颓然了,千难万险地逃出了豪宅,却没有逃出陈平正之手。无论生死,今天他都要和陈平正翻脸,他怒气冲冲地说:
“叫陈平正出来说话。”
驼子听了,嘿嘿一笑,双腿一蜷,蹲在了椅子上,他说:
“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手上,叫陈平正过来,又有何用。”
李子民一听,这话里有话。这驼子,不就是挣钱的么。他尝试着用比陈平正更多的钱财,来救赎自己的性命。但愿驼子和陈平正一样贪财,他说:
“不就是钱么,开价吧,放我走,你想要多少?”
驼子又笑了,瞟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李子民,你有什么。你所有的资产都在陈平正的名下。就连你开来的豪车,也都是陈平正的。你还就口气大了,想着蒙我不成。”
李子民不由语塞。他的资产的确都在陈平正名下。假如陈平正翻脸,他就两手空空。看来眼前这个驼子,什么事都很清楚,不好对付。他说:
“那我就是个穷光蛋,你杀了我落得一身骚,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放了我吧。”
“说句你放心的话吧,”驼子说:“今天我就没有挣杀头的钱。我不会杀你的。”
“那你就放我走。”李子民抓住机会,他说。
驼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李子民面前转圈小跑着,神婆请神似的唱了起来,他唱道:
“天网恢恢,你的双手还在滴血,你要变做飞蛾,扑向熊熊的烈火上去吗。外边天罗地网,跟着我吧,可爱的人儿,我这里有通往天堂的路,都铺着彩云。”
李子民听不明白,他没有杀过人,为什么说双手滴血。别人杀了人,也算在他李子民的头上吗。他不服,他说:
“我不杀人,手上也没沾过什么血。你不放我走,我今天就死到你这儿。”
哐啷,一把刀从窗孔里扔了进来,刀子就在李子民的脚下。李子民不想死,他这是威胁驼子。可惜,这一招都让驼子们给破了。
驼子不唱了,双目带着寒光,仰头看着李子民,他说:
“你刚刚杀了人,那豪车上还有血渍,这就不认了。实话告诉你,外边天罗地网,正在捉拿你这个新鲜的杀人犯。”
李子民突然懵了,他在豪宅前的道路上,开车的时候,心慌意乱,是撞了人,莫非那人死了。不由胆寒,他说:
“我是撞了人,那是无意。我愿意赔付。”
“你撞了不该撞的人,你杀了你不该杀的人。”驼子又跳到了椅子上,严厉地说。
李子民以为是撞了便衣警察,那人救不活,死了。这是个大麻烦,他说:
“我愿意坐牢,放我走。”
“我驼子救你,就是不让你去坐牢。”驼子看李子民仍旧固执,便把话挑明,他说:“李子民,你杀死了你的亲儿子,魏述。”
李子民一愣,轰然崩塌了。他伸出双手,摸索半天,才寻到了土墙。李子民血压升高,大脑嗡嗡作响。他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身体顺着土墙便溜了下去。
“去,给他弄点水喝。”驼子怕李子民死了,呼唤手下说。
李子民喝了几口清水,他清醒过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