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身上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肃气息,深邃的一双眸子里黑得犹如一潭幽冥之水。
吐出来话冰冷至极,毫无温度:“我们解除婚约吧。”
慕蓝儿惊愕。
“为什么?”
“我们不适合。”
苏宝衣出现后,慕蓝儿也猜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并不希望这个猜想成为事实。
但如今,还是不幸成了事实。
慕蓝儿沉默了半晌,幽幽问:“是因为慧言县君?”
云九答非所问:“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人。”
慕蓝儿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又再问:“你爱的人是慧言县君?”
云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冷漠:“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用我命不长久不能害了你终身为理由向我父皇提出解除婚约。”
这话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也刺进慕蓝儿的心,滴出了血,绝望不已。
她目光哀怨望向云九:“那我答应还是拒绝?若是答应了,于我名声有损,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拒绝了,又不能如你意。岐亲王殿下,你这是陷我于两难之境。”
“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悲怆如雨后野草般在慕蓝儿心里疯溢,胸口仿佛塞上了团棉花,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泪水,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她觉得委屈,那么那么的委屈。
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总是不肯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呢?为什么,要由她来成全别人的爱情呢?
前世如此,今生亦一样!
老天爷见不得她好,让她五行缺爱情!
…………
苏宝衣品着龙井茶,听着梅馨香吹笛曲。
一边欣赏着两岸的景色。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金光。但吹拂在脸上的风,却是带着凛冽气息。
云鸣令随从拿来一个呈椭圆形铜手炉。
“慧言县君你可冷?用手炉暖暖手。”
苏宝衣穿得暖和,不觉得冷,只是一双手略略有些冰凉,当下坦然接过手炉,落落大方道:“多谢承郡王殿下。”
云鸣温和一笑:“慧言县君不必客气。”
梅馨香看得妒火攻心。
她吹了好几首笛曲,拿着笛子的双手都要冻僵了,怎么不给她个手炉暖暖手?难道她不配?
偏偏云声无知无觉,在旁聒噪个不停:“梅姑娘精通多种乐器,不管是弹琴还是吹笛,都有如天籁之音,如翠鸟弹水,黄莺吟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三日犹未尽。”
这个时候对面行驶过来的一艘豪华画舫,冷不丁加快速度,乘风破浪,横冲直撞,狠狠地撞了上来。
画舫剧烈的晃动起来。
苏宝衣失去重心,身子随画舫的摇晃不停摆动,手中的手炉抓不牢跌到地上,滚了几滚,冲出栏杆跌落到湖水中,很快没了踪影。
其他人也被震了东歪西倒,惊叫连连。
画舫被撞出一个大窟窿,水不停地从窟窿涌进。
船家急得团团转,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喊:“画舫快要沉了,快跳下水!快快快。”
梅馨香惊惶无措地朝云鸣飞扑过去。
哭道:“救命!承郡王殿下救命啊!”
饶是一贯云淡风轻的云鸣,此时也不禁脸上变了色。云声更是得手足无措,一个劲的嚷嚷:“怎么办怎么办?”
他俩的随从飞奔过去,纷纷围着自家主子身边,同样的一筹莫展。
那艘肇事画舫不但装饰华丽,还坚固,只是晃动了两下,很快就保持了平衡,随后若无其事行驶离开了。
远方踉踉跄跄冲到苏宝衣身边,焦急问:“小姐,我们怎么办?”
苏宝衣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画船用不了多久就会沉没,或是侧翻压到,如果不及时离开还有可能会被卷入沉船产生的涡流中,跳下水离开危险区,逃生几率会更大些。
“远方你可会水?”
“奴婢会。”
“快脱掉身上的棉衣和鞋子,跳到水里!”
棉衣泡在水中沉甸甸会损耗力气,穿着鞋子浮力减少增大游水时的阻力。
逃命要紧,成为累赘的东西需抛弃。
“小姐,奴婢带着你一起跳到水里!”
“我也会水,不用管我,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远方赶紧脱身上的棉衣和脚下的鞋子,苏宝衣也脱了鹤氅,蹬掉脚上的麀皮小靴。
两人一齐跳入水中。
苏宝衣从水中冒出头来,朝岸边划去,忽然见一玄色身影踩着船桨如箭般踏水而行,朝她飞驰而来,所到之处一波波水潮圈圈荡漾。
玄色身影到她身边伸手抓住她。
继而踩着船桨回头,轻盈的宛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