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月楼的老鸨看着萧成钧，正如看着一棵摇钱树。“哎呀，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房间啦，客官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嗯，“萧成钧环视屋内，”一会有郎中到门口，就引他上来。“

“好，好，“老鸨一口答应。看眼前这人，家中一定非富即贵。有些有钱人家里管得严，就把相好养在秦楼楚馆里，只要钱给够了，老鸨就把她们当座上宾一样对待。她正想打量那姑娘的姿色，看清床上昏迷女子的脸后，老鸨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不是玉霜姑娘吗？“

萧成钧坐下，示意老鸨过来说话。“是，现在她是我的人了。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老鸨看着他手里的金叶子，垂涎三尺。“好，您只管问。“

“是谁买了她？“

“是连司农的公子连义学呀，当初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玉霜姑娘，手笔可大呢。“

“什么时候买的？“

老鸨想了想，“两个月前。”

“那她是怎么到你们这来的？”

“这……”提到玉霜的来历，老鸨有些眼神闪烁。

“不说也罢，这金叶子你别想要了。”萧成钧作势收回，老鸨马上就急了。

“我说！我说！反正她现在是您的人，跟我们掩月楼没关系了，”老鸨盯着金灿灿的金叶子，“她半年之前倒在街上，被我们的人捡回来的。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们收留她，还花了不少钱教她琴棋书画呢。”

萧成钧微微眯起了眼，看来这玉霜很有可能是良家妇女。

“公子问完了？“老鸨见他不说话，便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金叶子。正巧此时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郎中，旁边还跟着一个俊俏的药童。

“好了，你出去吧。“萧成钧示意老鸨出去，让郎中给玉霜瞧病。那药童顺势在他面前坐下，偷偷戳他膝盖，

郎中诊断完，便跟着随从萧成钧来的那小贩出去抓药了，留齐思姜和萧成钧在屋内，守着昏迷的玉霜。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萧成钧蹙眉，”不怕脏了你的眼？“

“不怕，“更肮脏的事她都见过，齐思姜摇了摇头。“这姑娘我见过，连义学带她来过我府上。”

“巧了，我也见过，在我府上，”萧成钧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齐思姜便明白过来，定是连义学想用玉霜收买人心，收买失败后便将不满发泄在这姑娘身上。

“你就是为这一面之缘救她的？“萧成钧看向姜儿。

“是，“齐思姜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子，”再怎么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断无看她在街上受人凌辱的道理。她是晁菏子民。“

萧成钧无言，将此刻姜儿坚毅的侧脸烙印在心间。此时此刻他更加确定，眼前的少女就是前世的那个姜儿。与她的光明磊落相比，倒是存了私心的他显得卑鄙了。

前世他在官场的觥筹交错间见过玉霜，那是玉霜是掩月楼的头牌，出席许多大官的宴会，八面玲珑，应对得当。此番救她，是存了把她收为己用的心思。

齐思姜走到床头，看着昏迷中的玉霜。“真可怜。“

这话既是在感叹玉霜，也是在感叹许多与她同样命运的妓子。

“姜儿，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萧成钧忽然问道。

“噢，我有事想和你说，”齐思姜回头，“不过此处不合适，我们去你府上？或者，回木樨院也行。”

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坐在了萧成钧的院子里。

他已经屏退下人，此刻院中只有他们二人，萧成钧看着齐思姜。北风在窗外呼呼作响，正如他心底的风雪。

可以确定，她能说出钟华年是未来太子妃，能通知齐思成的人撤回京城不用再找袁天行，能分辨高秉言酒碗中的药，应该是和他一样重生了。

最初他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猜测——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姜儿也死了，也许，她没能如愿登上后位，那这样失败的结局，对于一向骄傲的姜儿来说，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可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从前那个姜儿。

“萧将军，“齐思姜掏出玛瑙手镯与玛瑙小虎，放在桌上，”你有没有读过《四山经》？“

萧成钧拿起桌上的物件，仔细观摩，“读过，怎么了？“

齐思姜拿下他手中的玛瑙手镯，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萧将军，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要和他说出关于这玛瑙的猜测，那么势必会牵涉到她所知道的那些，少女齐思姜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想到这些猜测时，心里第一个出现的可以商量的人选就是萧成钧。道痴和尚说的“坦诚“，或许就是指他吧。

萧成钧看着她眼中灼灼光亮，心底一动。他轻咳了一声，“姜儿，今日我为主，你为客，或许可否容我先说？“

“嗯？“齐思姜看着他，不知他所说是何事，更为他客气的态度感到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