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醉仙楼，齐思姜上了马车。四号已经在马车内等候她了。

“摸清他住哪里了？”齐思姜问道。

“是，要跟吗？”

“跟。”齐思姜不知不觉已经攥紧衣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高秉言这么快就把他送上门来。前世如果不是他叛变，偷走父亲给兄长的信，就不会引得皇上对齐府有了猜疑，更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试探和逼迫。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民妇打扮的女子，往西坊后的巷子而去。方才在马车上，齐思姜已经叮嘱了四号，谢巡的功夫极高，小心为上，万一出手务必要快。稳妥起见，她还特意问了四号有没有带暗器。

四号面无表情地点头，走在前面带路。齐思姜一言不发地跟上，准备去会一会这个叛徒。

谢巡的家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邻居的门前堆了许多杂物，极方便藏身。正巧谢巡邻居家无人，四号径直进去，从屋顶上观察起谢巡家的构造。

齐思姜对于暗杀的具体环节不了解，但听得谢巡家有小孩的笑声，便也悄悄潜来四号的身边。只见谢巡和一个妇人正笑着看一个小女孩摇拨浪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奇怪，谢巡竟然有个女儿？

“三个全杀了还是只杀那个男的？”四号已经有了成算，开口请示主人。

齐思姜摇摇头，“我可没说要杀他。”

“噢，”四号暗暗腹诽，那你刚才又问我带没带暗器……不过当务之急是盯着院子里的动静，四号屏声静气，专注地看着院子里。

再次见到谢巡，齐思姜有一瞬确实动了杀意。可谢巡妻女的出现是她没想到的。齐思姜打量四号纤瘦的身材，“如果要杀了那个男的，你有几成把握？”

“用暗器，有十成把握。”四号的右手已经按在腰后，想必那里是放暗器的位置。

“那不用暗器呢？”

“也是十成。”

“？？？？”齐思姜满头问号。

“大小姐说了与此人交手的要诀是快，知道这一点，便有十成把握。”四号紧紧盯着院内的动静，和齐思姜说话也没有半刻分神。

两人说话间，有人敲响了谢巡家的门。

齐思姜循着声音往门口一看，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正站在谢巡家门口。小女孩缠着要吃糖，谢巡便请小贩进来。小贩掀开盖着糖的麻布，挖了一大勺琥珀色的麦芽糖出来。

齐思姜见着小女孩欢欣的模样，有些不忍。待小贩挑着担子出了门，妇人抱着小女孩进了房，齐思姜才对四号低声道，“可以动手了，打伤即可，不必取他性命。”

打伤他，一方面可以降低他的威胁性，另一方面，可以争取时间对他进行一番调查。

不想四号却摇了摇头，“不可。”

“你不是说，有十成把握？”

“现在没有了。”

“？？？？”齐思姜再次满头问号。

“那个小贩，不是一般人。”四号盯着那小贩，手仍然紧紧按着暗器，这次却是为了防止那人回头对小姐不利。

“大小姐，今日恐怕不是对他下手的好时机，”四号审时度势后得出这个结论。

既然已经知道他住在此处，也见过他的妻女，齐思姜便同意了四号的提议。她并不知道谢巡还有妻子女儿，会不会是高秉言以妻女相挟……毕竟最初她和兄长都很看好此人，兄妹俩齐齐看错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几乎是齐思姜回到齐府的同时，萧成钧也得了消息。

“她去找谢巡……”他沉吟着，不经意间眉头皱得更紧了。真是乱来，还好派人跟过去了。“她身边的是什么人？”

“不清楚，应该会武。”

萧成钧点头，令暗卫继续监视。

瑞脑的香气从炉中悠悠升起，令人耳聪目明。白色的烟柱被扰乱，这院子里又来了客人。

“我说，齐大小姐可真是敏锐啊，”红衣男子将萧成钧这儿当成自助茶水，自顾自地满上。“看来她跟恭康王是成不了，她身边那女人身上的杀气可重了。要是真信他，干嘛还带人去杀他引荐的人？”

萧成钧一记眼刀看过来。

“就跟你看我一样重。”眠风楼主人拈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你俩闹别扭了？”

“与你无关。”萧成钧走到他面前坐下，“谢巡的消息呢？”

“他说要你拿出诚意。”

“知道了。”萧成钧惯常地挥挥手，但意识到眠风楼主人并非普通的暗卫，又收回了手势。“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提及此，红衣男子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失落。“没有。北境太大了。”

“嗯，耐心些。”

察觉到萧成钧在安慰他，眠风楼主人翘起唇角，“你这人，说你冷淡吧，还挺温柔的。”

萧成钧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对了，上次悔情草的事，你怎么谢我？”他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