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钧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屏风侧，齐思姜有些心虚。刚刚还在梦里看见他为了救她出生入死的模样，现在他好好地站在面前，更让齐思姜后悔过去的选择。

见他走近，齐思姜怯怯地开口，“你……没事吧？”

萧成钧轻笑，“怎么问我？是你病了。”

“哦……”齐思姜靠在枕头上，拍了拍床沿。“那你来坐吧。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他坐在她身侧，憔悴的病容令他十分心疼。这样的姜儿，脸上带着病气和倦容，有几分像从前那个……

想到从前的姜儿，他心中一阵剧痛，挪开了眼睛。

“我下午生病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呀……”齐思姜盯着他，可萧成钧冷淡的脸色却毫无变化。

“没有啊，”萧成钧反问道，“姜儿说了什么吗？”

“没……没有。”齐思姜松了口气，抱着被子，愣了一会儿。“对了，我叫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说的，真怕你走了。”

她正说着话，慕容嫣端着药碗进来，打断了她。“姜儿，药好了，先吃药。”

慕容嫣还没过来，她就闻到了那苦苦的药味。齐思姜耷拉着头，一副苦相，“好苦好苦。”

“还没喝就知道苦了？”慕容嫣知道姜儿从小就不爱喝药，所幸她身体健康，很少生病。“良药苦口利于病呀。”

齐思姜知道喝药是逃不掉了，隔着被子用手指戳了戳萧成钧，对他使了个眼色。

萧成钧会意，接过了慕容嫣的药碗。

“母亲，我喝完药想吃蜜枣。”齐思姜冲着母亲甜甜一笑。慕容嫣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就出去了。

萧成钧自然地端起碗，举起勺子吹了吹。

齐思姜眯起眼，“你把苦味都吹到我眼睛里来了。”

萧成钧抬眼看她，换了个姿势，面向床外。待药汤吹凉了，他才举到姜儿面前。

齐思姜看着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由他喂药。心中五味杂陈，她乖乖地张嘴喝了一口，果然很苦，苦得她眉毛都打了结。“好苦啊！”

萧成钧低声哄她，“齐夫人去取蜜枣了，你等会就不苦了。”

“嗯……可现在还是很苦啊，”齐思姜歪着头，看见了他眼底深深的宠溺，他果然还是爱着她的。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你笑一笑吧，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药这么苦了。”

“我……”萧成钧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僵直的嘴角翘了起来，“好了，喝吧。”

“唔，不是这样，要发自内心的笑，”齐思姜做了个示范，“就像这样，因为你在喂我，所以我很开心，就会这样笑哦。”

萧成钧这些日子以来一丝笑意都没有过，此时姜儿提了这样的要求，他反而不知道怎么笑了。

“就像这样，”齐思姜捧起他的脸，拇指在脸颊上揉着，“嗯，像我一样。”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揉过他的脸，蓦地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萧成钧挣开，“别闹了，先把药喝完。”

“哦……”齐思姜撅起嘴，赌气地看着他。不过，把药送到嘴边了，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等到药汤见底了，萧成钧才无奈一笑。“一直这么看着我，你不累吗？”

“一直绷着脸，你不累吗？”齐思姜针锋相对。药由他这么一喂，确实没那么苦了，可是，服下药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嗯，你……”齐思姜忽然觉得不对劲，眼前的萧成钧似乎是灵魂出窍似的，出现了重影。这重影从他本身上飘出来，晃来晃去。“萧成钧！你干嘛！你要去哪里！”

她急忙掀起被子往外跑。萧成钧的影子飘得极快，留都留不住。心头一阵火气，她忍不住说了重话。“你走！你再也不要回来！我才不想看见你！你别回头！哼！”

齐思姜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看得萧成钧心下一惊。他上前拦腰抱住气得跺脚的姜儿，换来的是怀中人儿的一阵捶打。“你走！你走啊！不要碰我！呜呜……秉言……有人欺负我……”

她口中唤着的名字让他血液都凉了。

她竟然，还在叫他的名字？

那先前那些都算什么？演的吗？

果然到了最虚弱的那一刻，才会暴露出她心里真实想着的人。是他，又错付了。

萧成钧红了眼，将歇斯底里的姜儿敲晕，放回了床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齐府。

齐思姜再次醒来，周遭一片黑暗。她动了动手指，翠柳立刻从床边爬了起来。

“小姐，你醒啦？要喝水吗？”翠柳的声音带着哭腔，点起了灯。她就是随夫人去取蜜枣的功夫，小姐又昏在了床上。翠柳担心得要命，恨不得代小姐生病。她寸步不敢离开，干脆和衣而卧，守在小姐的床下。

齐思姜点点头，眼前阵阵发黑。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解，她从小身体就很好，极少会病成这样。从下午上床之时她就感觉不妙，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几个片段。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