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拿出小虎，好奇道，“小姐，这只虎怎么啦？”

齐思姜拿给翠柳闻，“你闻闻，这味道，是不是很像？”

翠柳接过，仔细嗅嗅，“好像有一股腥味呀。”

见翠柳也是这么说，齐思姜更有了几分把握。

昨晚，她想了很久，既然决定要挽回萧成钧，与他重修旧好，那就不应该在内心指责他多疑，而是应当坦诚相待。

想着想着，一股倦意涌上来。“翠柳，我有点累了，我去睡会儿，等会萧将军来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翠柳乖巧地应了，扶着大小姐上了床。她摸着大小姐的手，有些发烫。翠柳没有多想，还以为是炉子烧得足够暖。伺候大小姐睡下，她便在屋外做起针线活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萧成钧来到了木樨院。进来只见房门紧闭，不见姜儿。

“萧将军稍等片刻！小姐睡下了，我去叫她起来。”翠柳赶忙起身行礼，吩咐小丫鬟倒茶，自己准备推门去叫大小姐。

“她睡了？不必叫了。”萧成钧正准备走，门忽然开了。

“萧将军，你来了吗？”姜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萧成钧大步走到她身边，她扶着门站立，抬起头看他时，露出脸上两团不正常的酡红。“你先别走，我等……”

说着身子就开始发软，向一旁倒去。萧成钧稳稳地接住她，皱紧了眉，她的身体滚烫着，就像在烧。

“姜儿？姜儿？”他的大掌贴在她的背后，怀中的人儿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若不抱紧了便会往下滑。

“你别走……”齐思姜总觉得看见的萧成钧不真实，怎么会又倒在他怀里呢？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总觉得有话要说，但现在又想不起来，头疼欲裂。她只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反复强调，“我有话说……”

“好，我不走，”萧成钧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他顾不得旁人怎么看，用掌心探上了她的额头，烫极了，烫得他的心尖都在发抖。

“快叫郎中。”萧成钧吩咐翠柳，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抱起姜儿，大步跨入房内，将她放在床上，笨拙地为她盖好被子。手在额上探了又探，看样子烧得厉害。

萧成钧摸了摸袖中的瓷瓶，他平日里也带了一些药，只是药性猛烈，恐怕对姜儿来说并不适合。眼下，还是等郎中来吧。

齐思姜躺下，却并不老实。身上烫得很，出了不少汗，不停地踢被子。那种滚烫似乎从身体烧到了灵魂深处，她仿佛又站在了起火的齐府中央。

那日她亲眼目睹高秉言与齐若雪在床上欢好，从皇宫中跑了出去，躲在齐府不肯出去见他。他不耐烦了，直接放火烧了齐府。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不肯出来就死在里面。”

字字锥心。

她自然不肯出来，眼看大火从四角燃起，火势凶猛，他当真是毫不留情，就连一条逃生的通路都没有给她。

在火光中，她哭成了泪人，被烟熏得几乎昏迷过去。是萧成钧不顾一切，从天而降救了她出去。她记得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嘶吼，说不准她死。房梁掉下来，砸在他身后，溅起火星，烟熏得他眼泪直流，但自始至终没有放过手。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看见大火燎上他的衣服，就连头发也溅上火星烧断了不少。她的泪混合着他的汗从他的脖颈处留下，到了这般地步他还愿意救她。

萧成钧，对不起。

好想对你说对不起。

她的床边，萧成钧拿出帕子给她擦汗，不知她梦见了什么，一直念念有词。

他凑近，从她的胡言乱语中，听清了那句她一直在重复的话。

“萧成钧，对不起。”

霎时间，仿佛有千钧重物砸在他的心口，忽然不敢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

他起身，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一定是他多心了，也许，姜儿所指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些事情。

“别走……别……”

床上的少女呓语着，甚至带了哭腔。“萧成钧，不要走。”

原本打算出去的萧成钧只好又坐回床头。齐思姜躺在床上，手却抬起，似乎是在挽留。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心，他怜惜地抚了上去。

“姜儿，我在。”

他一遍一遍重复着，齐思姜才渐渐平静下来。

没多久，慕容嫣带着郎中进了房间。

“成钧？”慕容嫣有些意外。再怎么说，姜儿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他怎么在姜儿闺房，好像还握着她的手……

见郎中来了，萧成钧及时退到一旁。“见过齐夫人。”

慕容嫣担忧地看着女儿，又看了看萧成钧，“好了，刚才翠柳和我说了，谢谢你在这陪着姜儿。”

“不必，”萧成钧行过礼，准备离开。而床上的齐思姜虽然紧闭着双眼，却好像能感应到似的，又呓语起来。

慕容嫣俯身听了，暗暗惊讶，姜儿对他竟然如此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