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康王府内。

高秉言将收到的纸条焚毁，告诉来人，“我会尽快。”

来人点点头，从后门离开了恭康王府。

他正准备歇下，一个小丫头端着热水进了房间。

“王爷，泡泡脚再睡吧，这样舒服些。”小丫头蹲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无辜。

“是谁让你来的？”高秉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小丫头红了脸，热气熏蒸下，这双无辜的眼睛也有了一丝媚人。“我……我是想着天有点冷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哦，”高秉言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多大了？”

小丫头似乎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老实道，“十五岁了。”

高秉言轻笑了一声，“出去吧，我自己来。”

“啊？”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仰头看着王爷那写满疏离的俊美面容。

“出去。”高秉言待她出去了，才脱了鞋袜，将冰冷的双脚浸入热水中。没多久，又叫来管家，“去查查看，什么人送来的。”

他是人质王爷，身边到处都是别人塞过来的眼线。他若是清走这些人，反而授人以柄，还不如留在身边更好地装个光明磊落。

好在，这笼中囚的日子，终有结束的一天。

北风呼啸，一早醒来，竟是比昨日更冷了。

齐思姜裹着被子，不肯起来。“翠柳，好冷啊。”

翠柳早早地叫人烧了炉子，只是房间太大了，现在还不够暖。“要不小姐再睡会儿？炉子要等会才能暖呢。”

“嗯！”齐思姜又躺下，想着昨晚之事。萧成钧竟然趁她喝多了套她的话！他真是变了，以前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

想到这，齐思姜气鼓鼓地拉起被子盖住了头。还好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太醉，昨天也是稍微有些酒意就适可而止了，不然，还真不容易应付过去。

重生之后，她拒绝恭康王提亲、修庄子、帮袁天行，这些事情都发生得自然，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不过，他说的没错，袁天行的出现实在是太恰好了，世上真有这种巧合么？

“好了，小姐，屋子里暖和了，”翠柳掀起床帘，“起来梳妆吧。”

“嗯，”齐思姜起身，今日还有事要做呢。

用过早膳，齐思姜上了马车，往鸿福寺而去。好久没去看钟华年了，她带了些时兴的小玩意去。

山上本来就冷，入冬后的鸿福寺还萦绕着晨雾的寒气，让齐思姜忍不住抖了几下。这次来，鸿福寺的守卫严了许多，看来钟家是更加重视钟华年的安全了。

“姜儿！”钟华年做完早课，出了正殿就看见了她的好朋友。

“她就是齐相的女儿？”姑姑盯着灰色石阶上一身粉红衣裙的女孩。

“是，”钟华年点头。得了姑姑的应允，她便跑下石阶来，拉着齐思姜的手说话。

“山上好冷啊，冻坏了吧？”

“是啊，好冷，”齐思姜说话呵出一团白气，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身子有点虚，对寒冷份外敏感。“你房里烧炉子了没有？我们进房间说吧。”

入了冬，钟华年的房间里已经换了装扮。椅子上铺了雪白的狐皮坐垫，银丝炭在珐琅的炉子里烧着，上面放了柚子皮，熏出清新的香气。就连房间中的字画都换了应景的雪景。齐思姜上前细看，有几幅前朝大家的真迹。

“姜儿也喜欢顾大家？”钟华年斟上茶，一股幽幽茶香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嗯，喜欢，我临摹过很多，”齐思姜坐下，柔软的上等狐皮似乎是能发热，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凳子的凉意。

“上次庄子上的聚会怎么样？”钟华年好奇道。虽然姜儿递了帖子，但姑姑不准她去，加上现在守卫森严，也不容易偷跑。

齐思姜神秘一笑，“你猜猜呢？”

“我猜你肯定得第一了！”钟华年笑道，“你可能不信，我这还存了你的诗集呢！”

“啊！”齐思姜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钟华年把她的诗集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架上。“我就是随便写写，你也不必……”

“姜儿害羞了！”钟华年取下诗集，“你看，我还做了批注，姜儿确实写得很好，不过，我也有些不懂之处，等着和你聊聊呢！”

齐思姜硬着头皮接过。这诗集是她及笄之时高秉言弄的，对于有些恃才傲物的少女齐思姜来说，这等吹捧当然是戳中心窝了，但以如今齐思姜的眼光来看，当年这些诗作幼稚有余，内涵不足，印成诗集真是丢人极了。

不过，钟华年也只是个少女，讨论起这些闺阁诗来兴致勃勃。交谈下来，齐思姜感觉钟华年也是爱诗的，极有自己的想法。

这么有想法有主见的女孩子，怎么会甘心苦守鸿福寺呢？说是上山清修，但是跟关禁闭也没多大区别，钟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将她送到这来呢？齐思姜对于眼前这个少女还有许多疑问。

“哎呀，看我，拉着你说了这么久，”钟华年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