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眼四周,“虽然旧了点,但在你的布置下,温馨非常。”
颖妃低了头,用手指在皇上胸前缓缓画圈,声音温柔得像丝绸抚过耳朵,“皇上也觉得旧了吧?我听说,今年年成好,我想重修邀月宫……而且,大公主也及笄了,是不是可以赐公主府了?”
说完,她娇羞地抬头看着皇上。可皇上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只道,“爱妃真香啊。”
颖妃不依不饶,“皇上,这邀月宫真的很旧了,打雷的时候,整个宫殿都会发抖,臣妾好害怕。”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皇上抚摸着颖妃的手,耐心道,“重修一事,现在还不是时候。若重修邀月宫,太后的慈宁宫要不要重修?贤妃的摘星阁比邀月宫年头还久,要不要重修?目前国库不算充盈,今年年成好,谁知明年如何?”
颖妃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心中十分不满。可在皇上面前,她只能故作温婉地点了点头,“那晚些时候,再重修,好不好?”
见皇上的神色没有方才的温柔,她连忙拉起皇上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皇上要答应我,我皇儿可不能出生在这么旧的邀月宫里了。”
皇上点头,“重修一事先不提了,最近南陈国上贡十颗夜明珠,给你赏玩,怎么样?”
颖妃早就想好了那十颗夜明珠要摆在什么位置,但还是推脱了一番才接受。
夜深了,皇上很快入眠,颖妃却久久不能入睡。邀月宫的一砖一瓦在她眼里越发破旧,几乎不堪忍受。
夜虽深,却还有人没有入眠。
萧成钧负手而立,黑暗中他的眸光锐利逼人。月光将竹影投上青石地砖,地上跪着四个黑衣人,正屏息静气,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北境的情况怎么样?”萧成钧看向跪在最左侧的人。
“回主人,鸿雁的任务进展顺利,”晓虎迟疑了一刻,“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动作。”
萧成钧并不惊讶,“叫他小心些。勿留下把柄。”
“主人可知道是谁在盯着他?” 晓虎问道。
“知道。”
晓虎没有再问。
“加派人手,去找一个人。”萧成钧抚着手上的扳指,“此人居住在村中,该村应有许多木质结构的桥。向北去找。此人在旁人眼中是个怪人,或许在工匠中有些名气。”
“是。”晓虎领命。
月儿高升,竹影渐移,算着时间,父亲应该离开齐府了。
他点了点右二的黑衣人,“厉蝠,将庆瑞叫回来。南边暂时用不着她,回来以后到齐大小姐身边去。”
“是。”
“好了,你们去吧。”萧成钧的眸中似有一头苏醒的野兽逐渐睡去,“这还只是开始。都小心些。”
随着一阵叹息一般的风吹过,房内的黑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垂头站立,承受着皇上沉默的威压。萧延与齐卿之对视一眼,上前一步。
“皇上,我认为,增收粮食税一事不妥,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啊!”萧延痛陈利弊,“农民种地不易,全仰仗天吃饭,今年是丰年,可明年却未必。丰歉通常是交替而行,将粮食税抬升一厘,就是将歉年时农民肩上的担子又加重一分啊!”
此言一出,便有几位言官迎合起来。
但很快,有人站出来,是威虎将军步同真。“左相顾念农民,怎么不顾念为晁菏出生入死的士兵?不收税,士兵的军饷从哪里来?莫非你亲自去田里种出来?”
齐卿之就料到会有人这么说。他早就准备,上前将近几年的军饷开支全部列了出来。“既然如今边境已无战事,明年也无需再增税以填补军费。”
看着下面的人争辩得不可开交,皇上用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瑞国公也站了出来,“皇上,老臣也不赞成增税。如今国库不丰,不若在举国上下推行节约之风。”
瑞国公刚刚说完,司农林远芝便站出来反对,“瑞国公勤俭节约为人称道,但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是时候充盈国库远扬国威。”
朝堂之上,百官各抒己见,齐卿之见皇上的神色有些烦躁,连忙制止了诸位同僚。“此事还请皇上定夺。”
众人安静下来,等待着皇上的命令。
“太子,你怎么看?”
被父皇点名,高旬一步上前,“回父皇,儿臣不赞同加税。”
皇上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为何?”
在安静的金銮殿之上,高旬逐条分析,侃侃而谈。听完,皇上却冷哼一声,“旬儿思虑周详。”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皇上这态度,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呢?
高旬面色如常,上前叩拜谢恩。他也拿不准父皇是何用意。
“儿臣遵旨。”
下朝后,齐卿之并未立刻回府,而是随萧延的马车径直来了左相府。见到萧成钧后,齐卿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