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这一道太过艰难。远梵,你为何非要选择这一道?父母之命,岂是你说退就退的。你要我如何向李兄交代?”李父脸都黑了,瞪眼对李远梵怒道。
李母一进门就听到这话,她看向李远梵,微微蹙眉,“你这孩子一回来就说退亲,是不太乐意这门亲事?”
李远梵立在原地,对父母说的话充耳不闻。沉默片刻后,他敛了下眼角,长叹一声。才抬起头,对正在盛怒的李父说:
“无情一道,是为情。梵为佛音,我必然会与父母远离,遁入佛门,是当初大师的四字真言。师尊说,斩断尘缘,才是于我、与你的缘法。你应该明白的。”
提起这件事,李父就不说话了。
李母不甘心的说道:“远梵,我们不在乎。我舍不得啊,舍不得你一人去修无情,舍不得你去走那注定困难重重的大道。我的孩啊,你可知我心。”
李父当然知道困局,也知道离李远梵为何反对这门亲事,正如李母所说,他也有一股拳拳爱子之心,想要借亲事留下李远梵,避开苦难。
李母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李父拉住手,阻下李母的话。
“罢了罢了,就由得他吧。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李母听着这话,眼眶都红了,眼泪再也收不住。背过身,默默擦拭着眼泪。
李远梵沉默不语。
李父仔细打量李远梵,像是要把他这模样记住了就再也忘不掉了。
少年面白如玉,清俊如松,有柏之茂盛,竹之清高,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其实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他忙于应酬,在家事上便有些疏忽。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相反,虽然他们父子不常见面。但他读什么书性情如何,连吃穿这些他都有过问和了解。
想到李远梵远走天涯,修的还是无情。他的心好似被热油滚过一样难受,许久他才艰涩道:“独木难支,你一人行走要多些留意。若不能依靠宗派就尽量你师尊商量。切莫孤身一人陷入险情。”
他长叹一声道:“你虽然靠着宗派,却也不能欺凌弱小、滥杀无辜。我虽是这样说只是怕你去了修仙一道,看惯了生离死别,就对性命不敬畏。也并不是要求你不反击,如果遇到有人虐杀你的性命,自保为先。
修仙求生,太过渺茫,却又艰难险阻。山中修炼无岁月,可能等你出关,我与你娘已经老了。那是你回来一看也就罢了。”
李远梵有些哀伤的应道:“谨遵父亲教诲。”
李父摆了摆手,抱住书房里哭泣的李母,拍着李母的后背安抚她。
李远梵心领神会,悄悄退出了书房。
…………………
回到家的苏沐雪立刻找到了苏牧学的书房,一进门她就紧盯苏牧学看,疾步上前,“父亲,我被李远梵退亲了。”
苏牧学立刻从书桌抽身,忙问:“怎么回事?”
苏沐雪当着父亲的面,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跟苏锦哭诉时她可以尽情痛哭,但面对威严的父亲,苏沐雪哭不出来。
看到苏牧学严肃的模样,她只能把李远梵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苏牧学心中沉思,无情道,还结什么亲。这不是要做寡妇吗?好你个李父,这是玩我呢吧。亏我还那么认真。
苏牧学想了想,看向苏沐雪,“你先回去找你母亲,也跟你母亲王氏说一说这事。回头商量怎么退亲。”
苏牧学冲自己的随从吩咐“前往李府,就说我请李家父子一叙。”
随从前脚刚走,后脚苏沐雪的母亲王氏就赶来了,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显然听说此事已经哭过了。
一进门王氏目光触及到坐在书桌前的苏牧学,眼泪跟决堤的河水似的,哗哗地从脸上流过。
一边哭一边勉强睁开眼睛看苏牧学一眼。苏牧学看着哭得很伤心的王氏给吓了一跳,小跑着上前抱住王氏,“别哭了。我们现在先应当是商量如何退亲。”
“对,不能让他毁了小雪。”王氏哽咽道。
“我让随从去邀了李家父子。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先整表仪容,然后一起到正厅。”苏牧学安慰道。
王氏这就明白了,赶紧拿起帕子擦拭眼泪。
正厅里,苏牧学和李父同席而坐,王氏独坐一旁,李远梵跪坐在李父身后。
李父看向苏牧学难免尴尬。李父起身,先是冲苏牧学行礼道歉。这才谈起正事,“子庄今日有愧于牧学兄,今日前来是为我家的小子退亲一事。
说来惭愧,我竟不知远梵修道为无情,不然必定不会有与牧学兄的口头婚约,此事是子庄之过错,还起牧学兄能宽恕。”
“我竟不知前几日答应之事今日便要反悔。子庄兄,你这是要将自己的品行弃了吗?”苏牧学冷哼一声,叽讽问道。
李父只能讪讪一笑。
苏牧学瞥了一眼,低垂眼眸坐在一旁的不出声李远梵,最后还是没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