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过。
时间也从巳时来到了午时。
巳时是最佳吉时,宜嫁娶。
在人的八字命理中,古人一般认为,巳时出生的人,命中有福,一生贵气连连。
若是在巳时嫁娶,则可保婚姻顺遂,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与之相反。
午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刻。
最宜处罚罪犯,行祭祀、行丧之礼。
也是一天之中最不吉利的时刻。
一般人家,没有人愿意在午时嫁子,除非是家中孩子早夭,父母出于疼爱的心情,想要为其结一门阴亲。
堂堂皇家独子,女皇是万万不能容忍温袅袅在午时出嫁的。
更不必说,这驸马都还没出现了。
于是。
赶在自家儿子准备动身往宫门口移动而去的前夕,女皇陛下终于姗姗来迟的将温袅袅给堵在了洗梧宫的宫门口。
“你要干什么去?”
“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多吗!”
女皇心中气极。
人一出现在洗梧宫的宫门口,便对着面前的儿子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哪怕是身为天子的独生子,温袅袅也要暂避锋芒。
“…………”
一时间,洗梧宫内外跪满了一地的人。
温袅袅也紧紧抿着嘴,低着头,整个人沉默的跪倒在自家母皇身前。
“你说话啊!”
女皇见不得自家儿子这副窝囊的委屈样。
颇为怒其不争的又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叫中气十足,额角的青筋都被吼得冒了出来。
“…………”
温袅袅并没有接话。
头低垂到胸口,双手紧握住自己的衣角,死死的搁放在膝盖前。
整个人显得极为委屈,又偏执,还处处透露着倔强,跟楚楚可怜。
“母皇,您…您成全儿臣吧。”
沉默了片刻后,温袅袅突然抬头,全身泛起战栗,声线也很不稳,隐隐中,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哽咽。
“你…”
女皇陛下哪里见过自家儿子这副委屈吧啦、一副快要哭泣的面貌,当场便呆住了。
温袅袅作为她的独子,自小就深受宠爱。
她对待他,就像对待掌上明珠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唯恐自家儿子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可现在呢?
现在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贫民,变得低声下气、满腹委屈,完全不见往日里的一丝高傲和精贵。
“母皇,您就成全儿臣吧。”
“哪怕平贵不到场,我也要把这场婚礼进行下去的。”
“哪怕平贵就是突然暴毙死了,今日我也要抱着她的牌位去成亲!”
温袅袅今日要成亲的想法,不容拒绝。
他坚定不移的跪在女皇面前,牙关要紧,用尽全身的勇气和力气,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将来若是被人笑话了,你…你日后可不要后悔。”
女皇最终还是软了心肠。
她微微愣住片刻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对着自家儿子苦口婆心的最后询问了一声。
“儿臣…绝不后悔。”
听母皇松了口。
温袅袅当即磕头行礼。
脸上全是决绝和坚定。
情到真处,眼眶中还不慎落下了两滴清泪来。
随后。
他拜别自己的母亲,一意孤行的带领自己那些陪嫁侍从们,一路出了寝宫。
女皇见此,也别无他法。
为了不丢皇家的脸面,她只得吩咐身边的女侍卫,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喜服,带上面具,假扮成魏平贵,先将婚礼给进行下去。
而另一边,她也在加派人手,扩大范围的去寻找已经失踪多时的驸马爷。
温袅袅一路从洗梧宫走到了正宫宫门口。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头戴红纱,坐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喜骄中。
当温袅袅平稳的坐进喜骄中后,脸上的委屈、和决绝全部一扫而空。
微微眉毛上挑,一个略显邪魅的笑容跃然脸上,他伸出手,稍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里全是满满的不屑。
“哼…”
半响,他低沉阴冷的轻哼一声。
“于文殊,你倒是可以啊!”
“在我的成亲之日,竟然想着弄走平贵,好让母皇将婚礼取消,让平贵做不成驸马。”
“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
温袅袅面目阴狠的眯了眯眼睛。
手心攥得生疼。
稍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
“平贵啊平贵!”
“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