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零点。

钟延回到家，两间卧室都关着门。

他在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打火机，将沈淮给的香烟叼在嘴里，食指指尖窜出一簇火苗点燃，走到阳台。

烟草滋滋地燃烧着，青烟在月色下轻舞。

耳中传来虫鸣，还有隔壁住房床铺摇摆的声响，伴随着女人一声声开怀的吟唱。

楼下小区，影影绰绰。

有三三两两的女生携手笑闹谈论着化妆品、包包、舔狗和凯子。

树荫下有男女情侣合二为一，靠着树干互相探索着彼此晚餐的味道。

钟延视线移向远处一棵枝叶繁密的梧桐，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坐在十多米高的树枝上，摆着双腿，笑靥如花，就像黑暗中的精灵。

一支烟抽完，他收回目光转身，关上玻璃门，走到齐萌的卧室前，敲了敲门。

“来啦！”

房门应声打开，女子闺房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素绿色窗帘，带开通图案的床单，枕边躺着与人等高的大狗熊……

钟延站在门口，看了眼书桌上开着的笔记本电脑，问：“潘芷蕾找你说了什么？”

齐萌：“说警巡厅给我请了两个礼拜假，配合查案，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门……还问了很多方星宇的事，我都按照你说的告诉她了，其它就没什么了。”

钟延点头，想了想问了一句：“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齐萌随口就道：“反正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钟延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这样很容易被骗，早点休息。”

被你骗我乐意……齐萌心想，笑道：“晚安！”

“晚安。”

钟延回到自己卧室，方璇背对着门，面朝墙壁侧身曲膝躺着，只占了床铺五分之一不到的面积，身上还穿着雪纺衫和卡其色长裤。

听到动静，她扭头看了眼，又转了回去。

钟延走去书桌前坐下，扫视着桌面，“你动电脑了？”

方璇起身，捋了下头发，“不好意思，我用你电脑查了些资料。”

“潘芷蕾用过没？”

“没有。”

钟延操作鼠标，清除各种历史记录，把超凡世界的账号密码等等也都重置了一遍，最后登录第五明的邮箱，将之前写的那份带有修炼法门的遗书彻底删除。

“她找你说了什么？”

方璇：“问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我照你教的说了，她还让我这段时间留在这，别出门，但没说要待多久。”

“你原本什么打算？”

“去上班，在泉秀区找了份房地产销售的工作。”

顿了下，方璇继续道：“我没钱了，全身上下只有不到三百块。”

“事情结束之前，我会负责你的吃喝，到时候你去做销售也行，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工作，待遇应该要比卖房好一些。”

“不用，你救我，我帮你说谎，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我不知道那个女警员为什么要留下我，也没说要我签什么保密协议，但你们限制我的自由，我白吃白住也心安理得，等我离开，一笔勾销各不相欠。”

钟延点头，转身看着她问：“你喜欢我吗？”

方璇一怔，笑了笑道：“你还真自恋，不好意思，我不是颜值党，你也不是我的菜，我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天真浪漫有闲心考虑情情爱爱的事，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

“那就好。”

“……”方璇翻了白眼，面朝墙躺下，“我先睡了。”

钟延则看着电脑屏幕陷入沉思。

方璇的危机可以解除，除了齐萌，还差两个。

突然，一张美丽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

钟延不确定，自己喜欢的算不算。

想了想，他还是给林鹿发了条微聊：你小心点，画皮案凶手可能会找上你

图书管理员：找我？为什么？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好，谢谢提醒

钟延沉吟了会，放下手机。

齐萌都能轻易看出自己喜欢林鹿，当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而以对方的能力，了解到案子的一些细节并不难。

“所以，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为什么选择吸我的阳气？”

“嘴对嘴呢……”

“她是妖啊！”

钟延晃了晃脑袋，驱除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打开电脑中的某个文件夹，查看沈淮给的‘形意拳’视频。

躺在床上的方璇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臂压在眼睛上，似乎还很热。

钟延看了眼，从抽屉拿出从来没用过的空调遥控器，开了制冷，关了灯，抱起高鹏的笔记本电脑出卧室。

他朝隔壁卧室看去，顿时无语翻了个白眼，听声响应该是齐萌一直趴在房门上听动静。

这就是你说的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