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半个多月，医院那边三人轮换照料，梁母心情没以往郁结，恢复得不错。

陈屿一有空，会来接送，但女孩脸皮薄，每每送到门口，就催他离开，陈屿无可奈何，但压不住憋闷，抱怨了几句。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在想什么？”

“偷偷摸摸，当高中早恋呢，怕被抓包？”

“你没忘记自己上了大学吧。”

陈屿答应过，见长辈的事不会勉强，但难免会想，这男朋友也当得太憋屈了吧。

但他哪忍心把话说重，自嘲道，“还是我诱拐了哪家小孩？”

“……”苏梨见他不是真生气，嘴硬地回，“明明高中也没过完多久嘛。”

他这样急切，倒叫她心里不安。

“梁姨身体不舒服，不想叫她操心。”

“再说你明明答应过的。”

苏梨也一直有些别扭，不知道在长辈面前怎么介绍他。

“唉好吧。”

陈屿低叹，不舍地松开手。

苏梨去替梁子恒，他连守了几天，苏梨一来，他才回家一趟。

等晚上再来时，他带上了笔记本，貌似也挺忙。

梁知新趁晚饭间隙，也过来了，他待不久，还要回学校。

初冬的天气多变，又噼里啪啦下起雨。

“带伞没？我去给你买一把吧。”

梁子恒将视线，从笔记本移到窗外，也不问他哥，先问苏梨。

“哪儿有卖的？我自己去。”苏梨也盯着雨。

“我找人问问。”

他哪知道，只是想到女孩也要回学校。

梁知新插话，“我带了，天气预报早说有雨。一起吧。”

“那正好。”苏梨笑。

梁子恒顿住，催道，“要走赶紧走，晚了雨更大。”

“哦。他倒比我们都急。”梁知新朝苏梨说完才回。

“明天我应该能忙完，这几天辛苦你了，子恒。”

梁子恒埋头敲起电脑，懒得跟他哥客气。

***

雨天的缘故，路上耽误些时间。

中途某站，涌上来许多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梁知新带着笑，关心起她。

“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吧。适应了没？”

“我太忙了，都没怎么去看你。”

忙是真的，再说女孩有自己的男朋友，他总不好太过殷勤。

“完全不同。”

“和想象中也不太一样。”

梁知新瞧出她的新奇。

“像不像关在笼中的鸟，突然就被放飞了。”

“自由得不像话，但是也特别容易迷失，别太松懈。”

苏梨点头，“嗯。”

“确实没有以前刻板，规律。”不用只当个学习机器。

“多出好多时间，可以自由安排。”选择也变得多起来。

在大学，只要心中怀着热爱，大可以尽情畅想未来。

她又说了一些体会，梁知新自然也都有过。

他不禁回望，一想起他的高中，脑中又冒出楚灵那张脸。

这个女人，自从上次决裂之后，竟然真的没再出现。

紧张的课业进度，还有母亲的病体，双重压力之下，他居然还忍不住猜度和惦记...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

“……学长，你怎么了？”

苏梨在聊学校的事，但意识到旁边人走神时，就闭上了嘴巴。

但这会不得不提醒。

“快到了，下一站就是。”

“嗯？好。”梁知新反应过来，他莫名追问了一句。

“小梨，你和陈屿，是在高中就相互喜欢吗？”

苏梨微愣，诚实地点点头，嘴里补充道。

“我应该是…他的话，没听他提，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能够在一起就很满足呀。

而且刚才说起苦哈哈的高中生活，她居然有些怀念，因为有陈屿。

“为什么不介意？”会吃亏的。

要是楚灵当初有她十分之一真诚，梁知新也不会愤怒到难以自持，刻意刁难。

“改天你问问。”

他随口出主意，瞧那小子的劲头，应该不会叫她失望。

“啊？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应该珍惜嘛。”

“干嘛计较这些。”

苏梨咕哝着，说得很小声，但梁知新还是听清了，面上闪过错愕。

“也许等你长大些，就会知道。”

“年少时候的喜欢，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

“是不太成熟的。”

是很难持久，变成什么浓烈的感情，尤其是单箭头的，不对等的。

逐渐走散，分别，淡忘，才是常态。

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