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用完晚膳从傅棠生房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心情不错，刚走到偏殿门口，一颗石子从天而降，他反应敏捷，侧身躲过，那石子擦过他的衣角落到地上。

抬眼看去，阿酒正蹲在树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子渊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凭空掠起，直接落到了阿酒身边。

“有事？”

“嗯。”

阿酒点头，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是不是心仪殿下？”

子渊没想到他问这个，他一把抓住阿酒的衣领，看向他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跟着凌厉了几分。

“谁跟你说的？”

阿酒见他反应，心中已了然。

“那就是真的了？”

子渊不答，慢慢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阿酒又沉默了一会，轻声道。

“圣上找我，让我提防着点你。”

子渊挑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子渊抬起头，明月如霜，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轻轻向上勾了勾，声音温润。

“很久很久以前。”

阿酒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陷入了久久的安静中。

半晌，还是阿酒开了口。

“你的身份，配不上殿下的。”

子渊笑笑，没说话，抬头望天。

明月高挂天上，月光却温柔皎洁，直直闯进他心里。

她温暖如月亮，却又遥远如月亮。

她高高在上，温柔普照。

可她不是他一个人的月亮。

他也不能那么自私地想要把她私藏。

好半天，子渊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旁边还在发呆的阿酒，这傻大个儿对自己其实还算不错，以前在暗卫营的时候，他怕自己被人打死，还会偷偷给自己送饭送药。

如今还把圣上给他的任务就这么直接地告诉自己了。

子渊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推了他一把，两人一起跳回了地上。

“谢了，兄弟。”

子渊拍了拍身上的叶子，朝他笑笑。

“有空打一架吧，作为谢礼，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阿酒一下严肃起来，郑重地点了头，像是对他的谢礼十分满意。

“对了，殿下好像有点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阿酒想起他刚才值夜的时候看到傅棠生面色难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

子渊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早说？”

子渊不想理他，转身直接走了，来到傅棠生房前，从窗户翻了进去。

傅棠生撑在软榻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拿着那本书卷，子渊轻轻从她手里把书拿出来，又替她收好，细细看去，她的面色确实算不上好看。

少女脸色苍白，睫毛微颤，额头上还有微微沁出的汗珠，像是做了什么特别恐怖的梦。

他的殿下，好像总是爱做噩梦。

子渊皱了皱眉，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想要把她抱回床上去睡。

他的手刚一碰到她，傅棠生马上就醒了过来。

女孩睁开双眼，眼神中是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惊恐不定，被他尽收眼底。

傅棠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子渊的时候还反应了半天。眼前少年虽然正要抱她，可见她醒来以后便立刻松了手，他垂眸乖顺地站在一边，尽显恭敬。

傅棠生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梦里哭着唤她小字的子渊和眼前的这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她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意识也渐渐清醒。

“怎么又回来了？”

子渊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阿酒说殿下状态不好，属下来看看殿下。”

傅棠生扶了扶额，“你们倒是相处得很好。”

“是。”子渊低下头。

还真是，很实诚。

傅棠生看了他一眼，心里松快了不少，确实还是她那个傻乎乎的小暗卫。

“子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傅棠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她不知道梦里的那个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或许，他是知道的。

子渊闻言就是一怔，他没有抬头，也没说一句话。

傅棠生见他模样，心里已明白了个大概。

他果然是有事瞒着她的，他不想说，可又不会骗她，所以才选择了沉默。

“殿下……”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子渊刚一抬起头，就看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怕她多想，刚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被她打断。

她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