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门口有辆自行车呢。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笺,递给忠智:这是公社开的介绍信,去了,那个大队会接待你的。又向道一些事宜。忠智领命,骑着自行车去了益宁。
何家渡大队距益宁西北大约十里远,村里大多不姓何,此村既无一条象样的河,更无渡口,为何称作何家渡?据村里年长的说,早在北宋时期,这里是黄河入海处,曾设官渡,由一姓何的在此摆渡,故名何家渡。后来,黄河改道,此处淤集成平原地带。这不过是一代一代人口口相传而已,是否属实,也无人去考证。
赵忠智到了何家渡大队,已是傍中时分,他没来过,不知道大队部在哪儿,在一丁字路口,他架好自行车,找一偏僻处方便了一下,系好裤子,伸伸双臂,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他想等人经过便打听一下大队部的去处。或许是农忙原故,好长时间路上没有行人,他放眼望去,里把路远的地方,有人影在晃动,那是社员们在收割庄稼,他准备先去那边问问,正打算推动自行车,从拐弯处过来一女子,粗布打扮,头裹毛巾,推着独轮车,忠智上前,觉得眼前女子好生熟悉,那女子也停下来,两人四目相对。“是你!”同时惊讶。忠智问道:你家住在这里?
那女子正是何小丽,只见小丽拿去头上的毛巾,抹了脸上的汗水,点头应道。忠智望着小丽,心里在想道:春天姑妈家一别,已半年有余,未曾想在此相遇,看来真有缘分。正想着出神,小丽笑着说:你到这里做什呢的?忠智道:来调查材料的。小丽道:我家就在前面拐弯处不远,要不去我家坐坐?忠智道:还是先去大队部,把材料搞好了再说,估计今晚走不了,晚上去你家。小丽道:那也好,我早点收工去找你。忠智道:你先告诉我大队部在什么地方。小丽指了指丁字路的尽头道:路尽头向右拐个弯就到了,紧靠小学校,学校操场上有国旗呢。忠智又问小丽推着独轮车干嘛的,小丽回答道:生产队在收割棒头,我回来推小车子运棒头杆子的。两人又说些客气话,便分别而去,忠智望着小丽的背影,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小丽走了几步,亦回头望了一下,见忠智目送着她,脸泛微潮,四目再次相对,已自各怀情愫了。
赵忠智来到了何家渡大队部,大队主任接待了他,忠智拿出公社开的介绍信递给了主任,然后说明来意:调查你们大队梁正英的。主任派通信员喊来梁正英所在的生产队队长,主任对队长说道:这位是来调查你们生产队梁正英情况的。你喊几个人开个座谈会。队长说:天中了,现在来不及了,吃了饭再讲吧。主任说:也好,你把这位小同志带到你吃个便饭。队长于是把忠智领回家,一边指派女人烧中饭:这位小同志在我们家吃中饭呢,弄个山芋粉皮子跟扁豆角子烧烧。一边又对忠智道:我去向道几个人,吃过饭去大队部开个会。说完便出门上路了。
队长女人四十开外,颇有几分姿色,说话直来直去,干活麻利,刷锅煮饭弄菜,边干活边问忠智是哪里人,忠智回道:涧河堆荒村的。女人道:我娘家也是涧河堆的,宝堂大队。忠智道:宝堂不是我们邻大队的吗?那女人道:我晓得,我娘家是二队的,紧靠你们荒村大队,小同志,你是几队的?忠智答道:十队姓赵。两个人叙着叙着倒叙出了亲戚来,是才出了三服子的远房表姐弟。女人忙改口说道:四舅,今年多大了?有没有结婚呀。忠智一一回答。女人又问忠智到这里有什么事的。有些事本该保密的,如今叙出亲了,况且又是队长女人,忠智倒也不相隐瞒:涧河口房家儿子当兵来调查他姨父梁正英材料的。陈姓女人道:梁大爷两口子老实巴交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倒是他兄弟国才,去年把一根勾被大针戳到主席像上,被批得不轻,被定成了什么什么罪。说话间,队长的儿子干活回来了,女人叫他喊四舅,她儿子便同忠智打了招呼。队长女人又道:你不晓得呢,这梁家兄弟同你们大队的章卫国的女人是表姊妹呢。梁家是上表。老早我听梁正英说过的,说他大姑奶奶家闺娘女婿在荒村当主任。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又道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队长女人无意间的一番闲谈,却让赵忠智找到了章卫国的把柄。队长回来了,对女人道:聊什么呢?不能说的不要瞎说,人家可是公家派来调查材料的。女人道:没说什么,娘家的小表舅,说些家常话。中午饭烧好了,吃了饭,略休息片刻,队长便将忠智领到大队部。
参加座谈会的大队干部有:支书,主任,会计等,以及生产队班子,生产队社员代表,座谈会结果:梁正英三代贫农,政治清白。参会人员每人按了手印,盖上大队生产队公章,尔后又座谈了另一位姨父。未了,忠智要求大队出具一份梁正才的材料证明,一切办妥,忠智将全部材料放入公文包里,向主任辞行,主任道:天不早了,你现在回去,恐怕赶不上了。忠智道:这里我有个亲戚,暂寄宿一晚。主任说:哪家呀?忠智道:你们大队之前的何会计家。
忠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出了大队部,推上自行车,忽然想起刚才没问一下何家怎么走,先把车子推上路,再打听人问问,车子还没推上道,就听得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