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双喜朝旁边的秀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小四子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脚下一滑,双手本能地牢牢抓住扶手,双喜笑着大叫:蒋秃头呆田鸡了。蒋秃头是小四子混名,小时候头上长疙头,留下了疤痕,庄子上人便喊她蒋秃头。四奶奶见状,厉声说道:双喜,快停下来,这样子容易打到她下巴篐子的。双喜两个人停了下来,四奶奶叫忠信把小四子抱下地,秀宝笑着说:赵忠信你抱蒋秃头,就把她谈给你做女人。小四子受了委屈,呜呜地哭了。忠信在圩埂边抠了一块烂泥,朝秀宝双喜那边砸去,双喜下河抠了一把砸了过来。于是几个人打起了泥巴仗,从埂子上打到水里,任四奶奶在船头怎么吆喝,他们就是不理睬,。打够了,脱了裤头,光着身子,站在圩埂上,小四子背着他们捂着眼睛蹲着。四奶奶喝道:光屁股象什尼样子?把裤头穿起来。双喜不理睬,嘴里念念有词:xx没毛,满庄子摇,哪个管一管,办桌六大碗。四奶奶骂道:小x养的不要脸,晚上告给你嗲打不死你。双喜是队里有名的捣蛋鬼,不过他就怕他嗲拿桑树条子,一顿猛抽,屁股上留下了一道道红杠,要疼上好几天。听得四奶奶说要到他嗲面前上咒,心里自然地有些发怵,便收敛了许多,穿上半潮半干的裤子头。四奶奶道:不要再皮了,再皮今个儿就没得工分给你们。四奶奶换下小四子,三个稍大的在一组,一板子线踩完了大概要半个小时,每个组踩了两板子,四奶奶看天色不早了,再迟了就有蚊子了,遂带着他们撑船回家。
梅雨过后,天气放晴。某日,忠礼记得老校长的话,便对淑芬说道:今天正好不上工,我们去大舅家把书拿出来晒晒。淑芬道:也好。都有个把月没去看大爷了。两口子吃过早饭,同妈妈打了招呼,妈妈说道:不能空手去呀,大舅好两口,到供销社打几斤散酒带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忠礼道:不要,我们有钱。两口子到供销社买了两瓶好一点的酒,去了大舅家。丁大愣见忠礼两口子,甚是高兴,买了二斤肉,淑芬帮着烧中饭。忠礼把木箱以床肚底下拖出来,把书一本一本抱到太阳下。大舅道:这就是那个龚校长的呀?忠礼点头应着。大舅又说道:都是些四旧的东西,放在我这没人敢动。忠礼道:这都是有价值的书。大舅说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懂,我去路上给你把把风,你快点晒晒收起来,来个人看到了就不好了。说罢便去了路边的柳树下。忠礼翻晒着书,有些书被雨水洇潮了,粘在一起,忠礼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理开,约摸个把时辰,淑芬烧好中饭,两口子又把书收进木箱,重新藏到床下,一切停当,喊回大舅,大愣在树荫凉下睡着了,听见有人叫他,一惊,正想着跑回家招呼忠礼,见是淑芬,笑着说:指望我看风呢,都睡着了。
吃中午饭时,淑芬又喊来二愣,舅甥三人吃些白酒,忠礼不胜酒力,才吃了几盅,头便昏乎乎的了。大舅道:你上铺睡睡去吧。忠礼借着酒劲,到床上倒头便呼呼大睡,呼声阵阵,淑芬要去喊醒他,大舅示意不去,说道:他哪里做过苦生活的?这几个月也够难为他了。他没欺负你吧?淑芬笑着说:没欺负过我,对我挺好的。大舅道:小三子是几个外甥子中最如气的,小二子最不省心。淑芬道:二哥在海南当兵当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省心的了?大舅说道:就是当了兵,眼界高了,才嫌弃巧云的。淑芬道:这好像也不全怪二哥吧,国家不准姨兄妹结婚的。大舅道:法是法,表姐妹姨姐妹做亲的多呢。淑芬道:二嫂过得是不太开心。大舅道:这个媒当初就是我做的,我是想两家子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他二姑家就这么个惯子闺娘,指望小二子给他姨父姨娘两个养老送终呢,这下倒好,我反老受他二姑报怨,过两天去你家,看看这个事怎么弄,也不能就这样掛着。淑芬道:二嫂又是的,要离就离吧,没得感情了,婚姻也没必要维持下去的。大舅道:说得轻巧,农村里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二愣原先只顾吃酒,一言不语,听到他们谈到巧云了,顷咪了口酒,插嘴说道:乡下里有几家两口子不是吵吵闹闹过一辈子的呀,好就好过,丑就丑过。大愣道:不是过日子的事,压根儿忠义就不理巧云,都有两年没探家了,别人象他这样子的女人都随军了。正说着,跟娣进来对二愣说道:嗲,妈叫你少吃些酒,回家打扫猪圈塘呢。二愣又酙了一杯吃了,顷回家干活了。忠礼一觉醒来,已是三点多了,两口子便辞别了大舅回家。
回到家里,赵妈妈问大舅们身体怎么样,淑芬答道:大爷身体硬朗着呢,喝酒要喝半斤多。赵妈妈说道:又要跟你们谈到巧云的事了?淑芬道:嗯,大爷说过两天来我们家呢。赵妈妈噢了一声,又对忠礼道:到堂屋把大盆拿来,把粥装起来冷冷,里锅要焐洗澡水泥。正忙着,陈队长在路边喊道:巧云在家吗?赵妈妈连忙答应:不在家,去南头玩去了,马上就回来吃晚饭了,有什么么事吗?陈队长道:通知她,晚上八点大队部开会。赵妈妈应道:回来告诉她。
毕竟晚上开的什么会,下回接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