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牧野的心目中，没有人比自己的媳妇更配得上善良这两个字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苦难的原因，她几乎对所有人在第一面的时候都会露出十分防备的模样，就好像一匹孤独离群的小狼露出自己的尖牙利爪，可一旦确认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甚至表达出丝丝善意之后，她就会立刻收敛起自己的那些刺儿，拿出一颗真心待人。

帮助谢斌媳妇去医院生孩子是这样，如今到农业小组去工作也是一样。

秦牧野当初会对沈玉竹心动，就是因为她这种善良，会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人。

即便是面对来和解的父母依旧坚持自己的底线，他也从未觉得沈玉竹这么做有任何不对之处，甚至觉得这样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沈玉竹很可爱。

男人笑着揽住她，说，“小竹子，放心，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勉强得了你，任何时候都有我在。”

沈玉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好像是和秦牧野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心里热乎乎的，又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冰冷的内心中要破土而出一样。

两人没有就沈二柱夫妇来驻地这件事继续讨论下去，第二天，一家三口人照常，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上学的去上学。

沈芊芊好像想问些什么，但当沈玉竹给她扎了辫子，递过书包之后，她就已经把久未见面的爷爷奶奶给忘在了脑后，毕竟这两个人只是在脑海中存在过微弱的印象，哪里有自己在学校里刚刚认识的那么多小伙伴好玩呢。

毕竟，身边的同学知道讲课的秦老师就是她的亲姑父，别提有多羡慕了。

沈芊芊这会儿在同龄人里面，神气着呢！

她将书包带子顺好，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沈玉竹快点儿，等到沈玉竹拿好东西走到她身边时，就听到沈芊芊问，“姑姑，你们挖红薯窑的时候，我也可以跟着去吗？”

小丫头知道学校现在每天都会有一堂课是专门教大家怎么挖红薯窑的，里面还有各种要注意的安全事项，她每天上课认认真真的，就是想参加这项工作。

“这个得你姑父决定，我说了可不算。”

沈玉竹笑着揉揉她脑袋，小丫头还不情愿，嘟着嘴说，“把我头发弄乱啦。”

在驻地养了这么久，面黄肌瘦的沈玉竹养成了明媚可人的姑娘，而曾经胆小得不行的小草儿，也成了会噘着嘴哼哼唧唧撒娇的沈芊芊。

她转头看向秦牧野，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央求之色，“姑父，我能不能去呀？”

秦牧野笑，头发不能揉，就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得你自己说了算。”

自己说了算？

沈芊芊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我想去就能去吗……”

“走吧，咱们可以在路上说。”

秦牧野招呼她们一起出门，在路上和小丫头慢慢解释了后续课程的相关安排。

“考试？”

这对从来没上过学的沈芊芊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她更迷茫了，睁着布灵布灵地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是考试呀？”

“考试就是一次检验，看教给你们的东西到底学会了没有。”秦牧野解释，“就比如今天你姑姑教你认了十个字，晚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让你认给她看，这就是考试，考你学没学会。”

沈芊芊似懂非懂，最后还是沈玉竹出马，“你姑父说得没错，但是在学校的考试和在家的考试不一样，之前是我考你一个人，但在学校，是你和所有的同学一起来参加考试，更像是比赛，比如你不是经常和小伙伴们比谁能够跑得远吗？我们在学校的考试，就是比谁懂得多。”

跟小孩子沟通，还是要用小孩子的语言。

沈玉竹的话音刚落下，沈芊芊立刻就明白了。

“姑姑！那我一定要跑第一，啊不对，一定要考第一名！”小姑娘信心十足。

“那你可要加油呀！”沈玉竹笑。

三个人越走越远，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背后，有两个人在远远地注视着自己。

沈二柱叹口气，拉着自家婆娘的胳膊，“走吧，还瞧啥，昨天晚上不都想明白了吗？竹丫头跟小草儿在这里挺好的，那男人瞧着也是个靠得住的，要两个孩子真受了什么委屈，在这里活不下去了，咱们再接她们回家也不迟。”

“我知道，可我就是……”乔喜梅憋着哭腔，止不住地叹息，好像这样就能抒发掉自己心中郁结的情绪。

夫妇俩昨天几乎一晚上没睡，前半夜翻来覆去地琢磨怎么才能跟女儿修复关系，可想到后半夜，才意识到这根本是一个无解的题，如果他们在家里和以前一样，挺不直腰杆做人，那即便是女儿原谅了他们，他们又怎么能保证自己能够成为竹丫头和小草儿的后盾呢。

沈二柱两口子商量好了，打算回去就跟老太太分家。

反正他们两口子在采石场打工，儿子死了，女儿和孙女也不在家，待在沈家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