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晚春5月。
乌云悄悄挡住最后一丝阳光,天空瞬间仿佛被一块黑色的罩子罩住。
云层压得极低,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极为压抑。
响雷轰隆隆地打着,风声呼呼地吹着,树被摇得沙沙作响。
环山公路上,一辆冰莓粉的保时捷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开,飞速滚动的轮胎只留下了一道道波浪型的轮滑印。
许安安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头秀发在风中飘逸着,未施粉黛也能看出她娇好的面容。
许安安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她丝毫不敢放松,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道路。
这段公路向来极易出事,这天公不作美,看起来马上就有倾盆大雨地降临。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许安安被吓了一跳,她瞥了眼亮起的手机。
上面备注着:业成。
她如山峦般极为秀气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让人看着忍不住想伸手抚平,替她分忧。
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许安安才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业成,手术很成功。”
许安安的嗓音是南方的吴侬软语,比轻轻柔柔的南城小调还要动听。
她刚在山顶的疗养院中从死神手里抢人,只要她敢抢的人,没有抢不到的。
“许安安,你现在是在环山公路吧?”罗业成的声音从听筒中出来,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宠溺,反而多了些阴冷。
罗业成,许安安的男朋友,温柔耐心,能包容她所有的脾气,是所有朋友都羡慕的最佳男友。
“嗯?”
“路还好走吗?”
许安安不是个蠢笨的人,相反,她很聪明。
她是百年难遇的神医,是最年轻的医学博士。
她知道罗业成不对劲。
许安安的语气没有被掀起任何波澜,仍然是清清浅浅的,“你什么意思?”
她娇柔清浅的声音向来能抚平病人的情绪。
但,此时许安安平静的嗓音并没有安抚到罗业成的内心。
反而让他更加暴怒。
他最讨厌的就是许安安这副样子,时刻都保持着冷静,无论自己怎么对她,她都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放在心上。
一个女朋友又怎么可能如此理智,永远那么完美。
除非她一直游离在这段感情之外。
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一样。
事实证明,真的如此。
罗业成在一个星期前,意外发现了许安安一直隐藏的秘密,也才明白他为什么能从上百人中脱颖而出,成功追求到医学院的校花了。
许安安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以为自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那一晚上心潮澎湃,整夜未眠。
但是,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笑话。
罗业成越想越气,他的怒火不停地在胸腔中燃烧,他的理智已经彻底出走。
罗业成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冲着话筒怒喊:“许安安!我受够你了!我受够你不爱我!我受够你把我当做宋知行的替身了!”
许安安本没有任何波澜的脸上因为最后一句话出现了恍惚,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他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矜贵冷漠,世间没有一丝丝事能让他动容,没有人能够触碰他,没有人不被他闪烁着的光芒吸引,并为之震撼。
许安安喜欢的一直都是宋知行,这是她最隐秘的心事,她原以为无人知晓。
半晌,许安安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嗓音轻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罗业成大笑了起来,笑得渗人。
他一直在笑,笑得让人担心他会因此猝死。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孤儿要踩在我的头上!
凭什么一个孤儿能有神医师父!
凭什么一个孤儿能名誉双收!
孤儿就应该卑微地接受社会的施舍,胆怯做人!
他额头上青筋爆出,“许安安!你一个孤儿怎么敢肖想宋知行,你怎么配得上他?”
他话里全是讽刺和鄙夷。
他使劲踩着许安安的痛点,他想看到...看到她难过,看到她痛苦。
她明明只是个孤儿,凭什么能在所有人面前都自信,耀眼。
许安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苦涩不已。
她确实配不上宋知行,宋知行是天之骄子,而她只是一个父母不祥的人。
她出生的时候,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好心的孤儿院院长将她收留。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
她感觉到车失去了控制,刹车踩到底也没有任何反应,车速还在不断地飙升。
一向聪慧的许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