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豆久久没有缓过来，把头发撩到耳后，捂着脸。

“你没事吧？”

“没事，你睡吧。”她轻声说了句。

明蕊平常就睡得晚，一旦睡着就是深度睡眠，于臻臻睡觉习惯用耳塞，基本上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所以两个人都没被吵醒。

她自己缓了会儿，再躺下去的时候就睡不着了，清醒的意识，沉重的眼皮，早晨睁眼她感觉眼珠子都要炸了。

“妈呀，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明蕊正在刷牙，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哭过的人，惊讶出声。

“没睡好，不碍事。”

“今天下课后你好好补觉，别猝死咯。”

“嗯。”

时豆简单地刷牙洗脸，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和明蕊一起去上课。

看到商陆在后面的位置坐着，手上的纱布包得很潦草，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时豆的心好像被锤了一下。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安静坐下，他今天竟然也没说话，很正常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听课。

要不是他的一些独特的小动作暴露他，时豆差点以为是商陆回来了。

她的眼睛又酸又涩，看不清屏幕上的PPT，只能低头看书，这样熬过去一堂课。

下课后，明蕊见他俩坐一起，没来打扰。

教室里安静下来，时豆放下手中的笔，想和他谈谈昨天晚上的事情。

手机在这时振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她皱皱眉，接听。

“时豆同学你好，关于你申请来我司见习的申请已经通过，请你按时来我司报到，届时会有人带你。”

程氏打过来的电话！

时豆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回，因为她没决定好……

面前突然多了一只包裹纱布的手，商陆有意把血迹较深的那一面对着她。

“他好久没做玉雕了吧，不知道生疏了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其中的重量却压得时豆喘不过气来。

“你好，还在听吗？请及时给我回复。”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在催促，一个见习学生而已，他们能接收是多大的恩赐啊，要不是有关系，就她这态度，早被撂了。

“好的，我会按时去报到，谢谢。”

最终，她如是回应。

见习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商陆收回手，得逞地笑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都见到了？”

“你不要太过分！”

“不，你说错了，不是我过分，是他过分，他的梦想就该被尊重，我想要的东西就是错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嗯？”

商陆抵着下唇，眼底笼罩层层阴霾，质问她。

“不管怎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答应去程氏见习，你赶紧去处理你的手！”

时豆撇过脸，不忍心看。

他却不管，将她的手拽过来：“你就不怕我糊弄你，随便弄一下，再把这手弄废了。”

“你要怎样？我还有什么价值能让你榨取？！”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握紧拳头。

他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还有干净纱布，推过去。

“想保住他的梦想，看你了。”

时豆浑身发抖，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别人的尊严和梦想！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破坏者！

她虽不甘，却相信他能做出再度自残的事。

认命打开碘伏，帮他拆掉不堪入目的纱布，用棉签蘸取碘伏，涂抹在伤口上，再换上干净的纱布。

这双手是那么好看，竟然在一年内留下两道疤，刀刀都在商陆梦想的红线上踩踏，她多怕做不到那么好，辜负自己，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