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
“没。”
寒风萧瑟里,烤串的肉香混杂着调料的孜然香,伴随着四散的白烟一阵又一阵地飘来。
安洛然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算可以,喝了大半罐啤酒后,头脑依然相当的清醒。
暗暗地瞥了一眼男人手边的啤酒罐,从卷起的铝质拉环处斜投而下,几乎还能看见满满当当的酒。
仿佛一口都没有动过。
不免地,她感慨:“你酒量不行啊。”
纪梵琛抬起眸,就看见他的小矮子杏眼蒙雾,白嫩的双颊浮晕出一层醉醺醺的淡粉色,弯弯的眉眼,带着些小骄傲。
他伸过手,一把夺去她掌中的酒罐子,重量轻得只剩下三四口。
便沉了眉眼:“别喝多,会醉。”
安洛然伸出右手食指,雨刷器似的摆动了两下,口齿清晰:
“放心,我三杯不醉。”
事实上,其实是四杯不醉,但作为一个女孩子,为了安全起见,多多少少还是要兜一点底的。
此刻,盘子里的烧烤串只剩下一大堆骨渣渣,安洛然提议,“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好。”
她把口袋里的手机重新掏出来,扭头望向正在串热狗的老板,扬声:“老板结账啦,付款码在哪里?”
“等等!”
老板搁下手里头的竹签,麻溜地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泛卷了边的收款码,转身而来。
边走边吐槽:“上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墙上贴的码给偷换了,白白损失了我三百多,也幸亏发现得早。”
又一瞅桌面底上的两个铝质拉环,心算了几秒,一摆收款码:“两罐啤酒加这些烤串,一共五十一块半。”
安洛然刚打开微信界面,面前的男人抢先一步,直接就扫了码。
她惊愣:“其实你可以不用付的。”这桌上的烤串,基本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等会儿,我把钱还——”
“臭小子!你又要上哪儿鬼混去!”
乍地一声,直接打断了安洛然尚未说出口的话。
再抬起头,黑白掺杂的收款码飘飘悠悠地落了地。
大排档前,一道白色的影子飞窜了出去,老板一拔腿,狂奔大半条街。
“啊这……”安洛然傻了眼,这啥情况啊?
邻桌的客人早已见怪不怪,灌了半口酒,好心朝她解释道:“老板的儿子,今年都高二了,经常半夜不归宿,混得很。”
“他妈,也就是老板他前妻,前两年跟他离了婚,转头就患上了胃癌,没挺住,死医院里了。因了这事儿,那小子一直对他爸有怨气。”
“唉,这说多了都是别人家的家事,这一天整一出的,咱光吃烧烤就行了,总归老板也不能把自己的亲儿子给活活打死。”
这一番话说完后,邻桌的客人扭回头,朝他的几位朋友举了举啤酒罐,继续有说有笑。
安洛然偏过视线,望着对面的男人,有些踌躇:“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
纪梵琛将自己的手机摆在了她的面前,掌心里的屏幕显示“51.5元”——已经付款完毕。
今天下午,他在珠宝店学会的新技能。
“那走吧。”安洛然一把将手机揣进衣兜里,拉开红色塑料椅,站起了身。
眼睁睁地,纪梵琛看着他的小矮子走出了“S”形的步伐。
此刻,安洛然只觉得脚底发软,双腿不听使唤地七歪八扭,恨不得扭出十八道弯。
但她又十分肯定,自己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喝醉。
她清醒得很,只是动作不听大脑指挥。
伸过了手,纪梵琛正打算帮他的小矮子揪正身形,却不料,她歪歪地斜撞了过来。
浅浅淡淡的水果香,一下子就跌进怀中。
下意识地,他揽住了她的身体,力道遒劲。
快乐的触手们又激动得冒了出来,不受控制。
好久,怀里的人儿翁着声问:“请问,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他低垂下眼帘。
每一根无形的触手还紧紧地缠在小储备粮的身上,扒也扒不开,恨不得与她合二为一。
过分贪婪地,纪梵琛闷着声回:“再抱一下吧。”
又过了会儿,他听见怀里的人儿十分冷漠且镇定地应了声:“哦。”
霓虹灯下,安洛然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