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选结束后，中选的秀女家中将在五日后收到圣旨，届时秀女需要即刻入宫，从此告别父母亲人，踏上另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莲华姐姐，”沐茉特意将傅莲华送至宫门：“再见面就要称呼明妃娘娘了。”

傅莲华温柔地笑着，伸手抚摸她的头顶：“怎么，你三日后的学苑不去了？“

”去啊。”沐茉恍然大悟：“莲华姐姐会去听吗？”

“这是自然的。”傅莲华笑容更深了些。

沐茉高兴地点了点头：“那到时候我等着姐姐来。”

“茉莉准备在那天讲什么？”

沐茉愣了愣，神情中添了一丝凝重，她缓慢而坚定道：“讲...孔子认为女子不当为臣。“

”尚书么？“傅莲华惊讶地看向她：“茉莉准备向制度开炮了？“

“是啊。”沐茉轻叹一声：“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知道，女子同样可以做出成绩！”

傅莲华被她眼底的光芒震撼住，怔怔半晌，忽然伸出手抱了抱她：“好妹妹，希望你能成功！”

“嗯！”沐茉用力点了点头。

......

傅莲华踏出马车，见到阔别已久的家，她的爹娘都在等着她。

“莲儿，”傅夫人见到女儿回来，忍不住泪流满面。

傅相拍拍夫人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急，莲儿这次肯定能够过关！”

“我当然知道我女儿的优秀，”傅夫人擦掉脸颊上的泪珠，拉着傅莲华的手臂：“莲儿，皇上皇后怎么说？能否通过选拔？”

傅莲华语调平缓地说道：“封了明妃。”

“太好了！”傅相欣慰道：“莲儿，为父没白生养你！”

傅夫人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但傅莲华不知怎地，忽然对这样的话有些厌烦，她垂眸掩饰住自己内心里翻涌的情绪，低声道：“爹娘，女儿今日归家，有些乏了。”

“嗯，那赶紧回房休息吧。”傅夫人立刻应道。

傅相摸摸胡须，慈爱地看着傅莲华，说道：“去吧。”

少女静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内没有奢华的装饰，却有丈高的书架摆满各式古籍，床榻旁边摆着两盆盛开的兰花，幽暗中有一种淡雅的清香萦绕。

书桌上还有她离开时未读完的《尚书》，傅莲华轻轻走过去翻开，当头的一篇便是孔子论太姒。

舜有五个贤臣使天下得到了治理。周武王说：“我有治世能臣十人。”孔子说：“周武王说的十人中，还有武王的妻子，实际只有九人而已。”

太姒虽然是武王的妻子，却是一代辅佐朝政的贤后，如何不能算能臣呢？

莲华蓦地想起沐茉的那句话：“女人也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傅莲华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她拿起笔，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道：“女子不该囿于妇德妇言之中，而是应当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莲华望着这行字，目光缓缓坚定。

是走既定的路，入宫为妃，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做一只可能飞蛾扑火的蝴蝶？

......

三日后，沐茉准时前往御史书院。

“沐姑娘来了，”书童微微弯腰道，态度极其恭敬：“请随奴才来。”

他领着沐茉走入讲坛，里面已经有许多长者，看见沐茉进来，纷纷投以热切的目光。

沐茉看到坐在角落处的傅莲华，微微向她颔首。然而对方却没有回应她，傅莲华神色凝重，眼下带着些青黑，眉尖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还眼尖地发现一位从未见过的生面坐在主位上，她站起身，向他微微鞠躬：“似乎从未见过您。”

“沐姑娘客气了。”那老者捋着长须，笑呵呵地说道：“听说沐姑娘乃是天女下凡，今日一见果真风姿卓绝，不负众望，不负众望啊。”

“这位是刚刚从江南进京的陈京陈大人，”太傅笑着说：“是我的老友，这次是上京来拜访我的。”

“原来是陈老，失礼失礼。”沐茉忙施礼问安。

“今日讲坛上，没有陈老，只有学生。”陈京爽朗地说：“沐小先生，还不讲课？”

“ 《尚书·太誓篇》中说，太姒不当为臣，我不赞同这句话，故而想与大家探讨一番太姒这个人。”

沐茉缓缓说道：“太姒之治国之道，不同于男子，而是从细微之处入手。”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声，显然大家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太姒是个聪慧且勇敢的女人，她曾在战乱中救助百姓，在水火之灾中救出无数婴孩。”

沐茉停顿片刻，继续道：“太姒之治国不像男子，而是更加注重女性的发挥，”沐茉抬眸，目光扫视众人：“女子的智慧，亦可与男子并肩。”

“沐先生，你这话是何意？莫非觉得当今大周，女子亦可以参政议政？”

沐茉向发声之人看过去，俨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