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最后一个位置就是对面的茶叶铺。”阿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偏头向李少桀汇报着。李少桀心烦意乱地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掏出烟盒，摸了一支放在嘴角“什么来头。”“共党警委 系统的一处联络站。”升腾的烟雾中，李少桀无力地叹息。敌人这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针对的全都是我党在南京的重要部门。现在居然连警察系统的同志都已经暴露了。

之前的抓捕由于事发突然，绝大多数的同志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控制。而李少桀也是有心无力。“能负责共党警委组织的不是简单角色。让弟兄们都机灵点儿。”“明白。”阿强下车，带着便衣向茶叶铺围了过去。门口的伙计突然拔出枪射击，双方一时陷入了枪战之中。门口负责警戒的伙计抽身关上店门，快步来到二楼。店铺的二楼三名地下党正在焚毁重要的文件。“敌人攻上来了，快撤！”“掩护，这些文件绝不能落到敌人手中！”“是！”

阿强带人冲了上来，楼梯间负责掩护的两名同志躲闪不及当场被击毙。一行人冲进房间，正蹲在地上焚烧文件的两名同志仓促掏枪反击。砰！砰！对面安排的文泽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两名同志脑部中弹，应声倒地。现场被行动处的人严密地控制了起来。李少桀来到了二楼，看着地上还没烧尽的纸灰和一片狼藉，他心如刀割。“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交给技术组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恢复。”“是！”“收队吧。”

回到行动处，其他几个队都已经回来复命了。李少桀来到行动处的牢房，黄伟笑正安排突审。“处座，除了负隅顽抗被击毙的。一队负责的目标都带回来了。”“干得不错。”黄伟笑夸赞道“我已经向上峰为你请功了，这几次的行动你功不可没。”“谢处长栽培。属下还有一个疑问……”黄伟笑摆了摆手“具体情报的来源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先下去吧。”“是。”李少桀心中有了判断，这次被抓捕的同志少数也有上百人。几乎是南京地下党组织的所有成员了。如此大规模的暴露，一定是潜伏在组织内的卧底的手笔。

来到办公室，姚雨晨已经在等着自己了。李少桀关上门，郑重其事“我现在去找老卫，他必须立刻离开南京。”“你怀疑那个卧底知晓了老卫的身份？”“很有可能。不能冒这个风险，我们不知道被捕的这些人里会不会再有人叛变。”“你小心。”

李少桀来到国泰烟草店“卫老板，生意兴隆啊。”“托您的福，里面请。”李少桀走进隔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王队长。他听到动静，警觉地掏出了藏在枕头下的手枪。看清楚来人，才长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躺了下去。“你怎么了？”“昨晚被伏击了，差点交代了。”卫怀德此时走了进来“小周替老王挡了致命的一枪。幸亏老王身手好，但还是中了几刀。”“还能动吗？”“能。胜利命大， 没伤到要害。”王队长，原名王胜利，老地下党出身。李少桀交代道“你们俩赶紧撤。”“敌人刚刚对我们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我不能走！”“那个卧底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你们俩的身份，不能冒险。而且组织遭到那么大的破坏，你必须立刻向上级汇报。南京目前所有的电台全部必须静默，在我找出那个卧底之前，必须停止一切行动！”

“好吧。”卫怀德深思熟虑， 还是觉得李少桀说的很对“听你的。我们晚上走。”“不，是现在就得走。不是我不信任自己的同志，但谁都无法保证被捕的同志里不会有人叛变。”“好，这是我昨天拟定的可疑人的名单和联络方式。划去的是今天被捕的。”卫怀德掏出一个纸条，李少桀没有去接“按照组织的纪律，我没有权限掌握其他线上同志的身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必须尽快找出这么卧底。我信任你，组织上昨晚也给了你权限。”李少桀这才接过放进了身上。“还有这个，这部电台是之前预留的备用线路。频率，呼号都在上面。情况危急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取得联络。”李少桀记住之上的内容，随手将其点燃“我先走了，你们俩抓紧时间撤。等我消息再回南京。”

刚起身准备离开，李少桀又折返了回来。他慢慢扶起王胜利“老王，刀伤给我看看。”王胜利解开衬衣纽扣，里面有几道横七竖八的刀伤。李少桀眉头一皱，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臂伤口。“详细和我说说昨天的情况。”“我和小周昨晚在回去的路上被两个人伏击。一个狙击手向我 开枪，小周替我挡了一枪，当场牺牲。我在狙击手的射击死角和另一名敌人搏斗，那个人身手 很好，刀刀致命。要不是老卫听到枪声赶到支援，我就栽了。”“是他们。”李少桀目光森寒，斩钉截铁。“谁？”“军统的神秘杀手组织。顾光业就是牺牲在他们手上。”“他姥姥的！”王胜利骂道“老子早晚干死他们！”“你们抓紧走吧，南京这边交给我来处理。”李少桀拍了拍卫怀德的肩膀“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向你保证，你回来之前，罗凡的命我替你取。”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

站在行动处大院门口，李少桀点了支烟，静静地抽着。看着一旁抽出嫩芽的树木，翠绿的颜色上却又沾着几分血红。那是牺牲的颜色，也是光荣和使命的颜色。南京依旧是一片血雨腥风。李少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