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听着雷声跟雨声，很多人都睡不着觉。

夜半的时候，怀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村中有叫喊声，她睁开眼，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是村里的牛棚垮了。

村子里只有三头牛，平时都像大爷一样伺候着，这牛棚垮了可是大事。

有人打着手电到处叫人，外面狗吠人声，闹哄哄的。

怀玉起身到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还下着，一点都没见小的迹象。

她这边刚穿好外套准备出去看看，院外有人敲门，程思远过来了。

怀玉戴了个斗笠去帮他开门。

程思远穿着厚厚的蓑衣，头戴斗笠，手里拿着电筒。

怀玉开门，他递了一把大伞过来，对她说：“村里的牛棚垮了，我要过去帮忙。你收拾一下，带上贵重的东西跟婶子先去我那边睡吧，继续这么下，我怕有山洪。”

程家的房子是青砖瓦头，有大石板，有粗木横梁，比怀玉这边结实多了。

怀玉点了点头，对男人说：“你也小心些。”

“好。”

程思远转身，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怀玉回到家，温英也醒了，正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这个老旧的土屋。

雨点落在屋里屋外的声音让她有一些害怕。

“妈，穿上衣裳，我们去隔壁。”

这边小院的灯亮了，竹墙另一头，温家老俩口也起来了。

温老太在村里放牛，牛棚垮了她肯定是要过去的。

温老头看见雨一直不停，也开始拿着手电去外面检查院子的情况，只有温桃红还蒙着头在呼呼大睡。

不过随着外面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温桃红也被吵醒了。

听说村里的牛棚垮了，温桃红懵了一下，突然想起前世也有这么一出。

而且这不单单是牛棚的问题，明天还有山洪，前面河里的水还会涨到田里，也就富康村地理位置高，只是垮了几间旧屋，下面的渔乡村那些河水都进屋里了，很多人受灾，还来这边借住了一段时间。

噢，对了，这次天灾好像将地里那些刚出苗的麦子毁了大半，弄得第二年大家的收成都不好。

可是具体什么个情况温桃红也记不清了，那时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让程思远那个木头听自己的话，跟程家哥哥那边断绝关系，恢复他的成分，别的事情根本不关心。

至于有没有缺粮，她也不知道。

嫁给程思远什么都不顺心，但在吃穿用上，他还是没有亏待过自己。

而且那人在做屠夫，时不时还能拿点骨头跟猪下水回来，有时也会买点肉，她还真不知道别家的情况是啥样的。

罢了，左右都不关她的事，就是不知道海云那边怎么样了，他们知青点的房子本来就不牢靠。

温桃红塞上耳朵，继续蒙头大睡。

富康村的牛棚垮了一半，有一只牛受了点伤，一只受到惊吓跑掉了。

十几个社员打着手电村前村后找了半宿的牛，快天亮时才在后山的竹林里面看见。

程思远回来的时候，怀玉正在程家灶房里煮红薯豆米面疙瘩。

之前程思远让她过来，她就带着一包东西跟温英一起来了。

“怎么没睡？”

程思远脱下身上的蓑衣，里面是旧袄子，全都湿透了，正在向下滴水。

大冬天的雨冷啊，就好像有针在刺你的骨头。

不过回到家，看到她在灯下，氤氲的热缭绕灶台，那些辛苦与疲惫像潮水一般尽数褪去，心暖暖的，也特别舒畅。

“睡不着。”

这么大的雨，村子里又出事，肯定睡不着。

怀玉其实也担心着山上那些地，毕竟是她跟大家一起辛苦种出来的。

只是大晚上的不适合上去看。

男人还伫在门口，怀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立在哪儿做什么，快去洗个澡吧，我烧热水了。”

这人，时不时就有些怪怪的。

那么灼热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要打什么坏主意呢。

第一次处对象，怀玉的脸也红了。

有个灶台就是好，一边煮东西一边烧水，两不误。

怀玉提了水桶过来，帮他勺热水。

程思远见状，笑容更大了。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要自己来，那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多了一个人为他准备，这种有人关心，有人打理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

心里特别甜。

等程思远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从浴房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还是那么大的雨，一点未见减小的迹像。

程思远皱了眉头，这雨来得太猛太急，他感觉会出事。

不多会，温英也起来了。

三人正在吃早饭，蒋喜来挽着高高的裤腿跑过来，让程思远跟大家一起去山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