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先帝孝期已过,除了每日接见命妇贵女们的太后,最忙的应该就是陆曦了。
没办法,大人们除了早朝之时能看见帝王,其余时间不论何时何事,除了陆曦以外,其余人的求见皆被帝王拒了。如此,大人们便都只能来找这位独得帝王"恩宠"的陆侯喝喝酒,谈谈心。
下了衙,正出了门,准备回府的陆曦便被人叫住了。
陆曦回头便看见明远侯黄有福朝他快步走了过来。笑着拱手,"侯爷。"
两人虽品级相同,可论起来他乃安然公主夫婿,皇亲国戚,身份自然贵重几分。
明远侯停下脚步,赶紧笑着拱手回礼,"陆侯,这几日都想邀陆侯喝酒,可每每都听闻陆侯有约,不好打扰,正巧今日我府上新得了些野物,不知陆侯可否有空赏脸,与我小酌几杯?"
"得侯爷相邀,陆曦荣幸之至,岂有不应之理?"
……
明远侯府内,明远侯叫了嫡子黄绪言作陪,与陆曦三人坐席。
桌上菜品精美,丰富多样。一眼看去便知是费了心思的。
酒过三旬,明远侯便已是酒逢知己的架势,开始与陆曦兄弟相称了。"陆老弟谦逊有礼,仪表堂堂,难怪如此年轻便能身居高位。今日有老弟贵人进门,我府上可谓蓬荜生辉。"
陆曦脸上始终带着浅笑,"承蒙兄长抬举,是陆曦叨扰才是。借着兄长的美酒,我敬兄长一杯。"
明远侯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陆曦见了,也仰头将杯中酒进肚。
放下酒杯,明远侯仿佛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安然公主有孕已久,不日老弟也要初为人父,此乃大喜之事,我们再喝一杯。"
二人说话间,黄绪言便已经将二人的酒杯添满。
二人碰了碰酒杯,又是一杯下肚。
明远侯伸手抓着陆曦的手臂,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老弟啊,兄长心里苦恼啊。"
"哦?兄长有何烦恼?若是信得过陆曦,不妨说说,若是陆曦能帮的上忙,必定尽力为兄长解忧!"
"唉。儿女都是债啊。老弟应当知晓,我有一女,到了适婚之龄,可如今依旧待字闺中。我暗地里为她寻罗了几门好亲事,可她硬是不肯点头,这女儿家不比儿子,娇养着长大的。自小我便对她疼爱有加。女子成婚一事关乎终生,我也不忍勉强于她,苦了她一辈子。"
"这……"陆曦有些迟疑的开口,"事关令爱婚事,我倒真帮不上忙了。不然待我回家将此事与公主说说,往后若是碰见什么青年才俊,必定告知兄长。"
"若真是如此,我也不必如此苦恼了。我将老弟当自己人,说出来也不怕老弟笑话,我那女儿同她母亲说过,她已经心有所属了。这!这!唉……"
陆曦听了也皱了眉头,"这倒是……可是那人门第太低,兄长觉得不是可托付之人?"
明远侯脸上带了些气愤,"难道在老弟心里,我是那嫌贫爱富之人?"
陆曦赶紧摇头,"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兄长可莫要曲解了我。是我说错了话,我自罚一杯,给兄长赔罪。"
看着陆曦一杯酒喝尽,明远侯这才收了气愤,脸上带着无奈。"像我们这种承爵世家,娶妻嫁女,对方钱财身家倒是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人品。我那女儿便是钟情于一个乞丐,只要她能得偿所愿,我也愿意成全,且能保他们生活富贵。可如今……"
明远侯放低声音,"我那女儿,她……她爱慕的人竟然是陛下!"
陆曦惊讶出声,"啊?"
明远侯对着上首拱手一礼。"陛下如今国事繁多,哪有心思儿女情长。这女子花季之龄也就那么几年,我那女儿若是还执意不嫁旁人,只怕蹉跎了岁月,唉……"
明远侯看着陆曦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忙拿起酒杯,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也是我多嘴,说这些琐事出来,坏了老弟的兴致,老弟莫要介意,兄长也自罚一杯。"
陆曦看着明远侯,脸上表情透露着犹豫不决,好似十分挣扎的样子,最后又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女子声誉等同性命!兄长如此信任,陆曦心中甚是感怀!兄长对我坦诚相待,我也不好藏着掖着。若令爱心系旁人,我倒不好说什么。可若是陛下……我或许还能为兄长指引几句。"
明远侯直视陆曦,"老弟的意思是?"
陆曦放低几分声音,"私下里陛下也曾同我感慨过几次膝下无子嗣之事。对此甚是期盼。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有恙,闭宫不出,陛下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如此才时常召见我。"
明远侯惊讶,"陛下有意充盈后宫?"
"现在关外战事吃紧,单单靠着国库仅有的银子,怕是支撑不了许久。兄长你也知道,此次战事对陛下来说何其重要,是绝不能败的!可若是没了军饷,将士们没饭吃,哪还有力气上场杀敌。陛下日日为军饷发愁。原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如今都得歇了。唉,可惜我陆府家底不丰,倾尽我陆府家财,于陛下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