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向暖不敢提。
更不敢求。
如果林珊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也是能理解的。
就在这时,陈兰和向泰民突然出现在病房。
向暖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们头上的白发与眼里的荒凉。
一夜白发,并非只是一种文学比喻。
刻骨铭心的震撼,让向暖一阵钻心的痛。
她嘴唇颤抖着,还没发出声音,就见两个老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在她们面前。
准确来说,他们跪的是林珊。
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珊,妈求你,求你给我们向家留个种。”
说着,陈兰磕头下去。
向泰民就那么麻木地跪着,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林珊满眼惊恐,下意识抓紧向暖的手,哽咽着道:“我没说不要……”
向暖咬了咬牙,“爸,妈,你们起来!”
但凡有点理智的,都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再给林珊压力了。
可陈兰听不进去。
她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捶打着心脏。
“孩子是妈唯一的盼头了!林珊你答应我,你把向阳的种给我留着好不好!”
“你要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反正孩子要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也不活了。”
林珊在向暖怀里剧烈抖动着,突然嚎声大哭。
向暖深感无力,求助地看向孟芳和麦小桃。
麦小桃双眼红肿,朝她摇了摇头。
就在刚刚,陈兰闹着要跳楼。
是她提的孩子……孩子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也是林珊的希望。
虽然残酷,但不得不试。
“亲家,亲家母,你们快起来,现在咱们不说这些。”
孟芳抿抿唇,与钱程对视一眼,见差不多了,二人这才赶紧将人拉起来。
“天灾人祸,无法避免,咱们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不要让向阳走得不安心。”
“老钱,你去安排点吃的。大家都吃,吃完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
孟芳的话,稳住了场面。
几人七脚八手的将陈兰和向泰民劝回病房。
林珊的朋友有些不满,小声道:“他们心疼孙子,可谁来心疼林珊啊!”
林珊住的是妇产科。
同病房的都是保胎的孕妇,一道道目光望过来,都是触痛人心的同情。
向暖不敢松开林珊。
她就那么抱着她,极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嫂子,是我哥对不起你……但你的路还很长,你要保重身体。”
她很想替向阳弥补,可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太让人崩溃。
下午,林珊的兄弟和父母赶到。
向暖稍稍松了口气。
趁着大家都在医院,她和孟响去了趟交警队。
“事发前,李铭只喝了杯啤酒,人是清醒的。”
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和孟响很熟,直接道:“建议走刑事案吧,无论是定责还是赔偿都要方便一些。”
孟响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可能会很长。”
要定责,解剖尸体是必然的一个流程。
没一两个月出不了结果。
孟响不说,向暖心里也清楚。
她想了想,提出想见见李铭。
不一会儿,李铭被带来。
之前见面,向暖会喊他一声李哥。
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向暖眼底淬出的冷意,让李铭眼眸微闪。
高大的男人,直直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向暖努力让自己镇定,她直视李铭的眼睛,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看穿人心。
“油门和刹车,你真的分不清楚吗?”
清醒的状态下,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她想不通。
李铭捶打着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感觉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和向阳是兄弟,我不可能害他!”
鬼迷心窍。
向暖冷笑,多么合理的借口。
“可我哥死了,因为你的鬼迷心窍。”
见过李铭后,向暖同意走刑事案件。
“让李承远帮忙好好查一查。”
许多的阴谋论,在心里翻来覆去。
同在一家物流公司,有没有利益冲突?
向阳嘴碎,会不会在无形中把人给得罪了?
一旦有了这些念头,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越想可能性越大。
孟响自然懂她,握紧她的手道:“放心吧,如果真有隐情,一定能查出来。”
李铭的妻子也在交警队。
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