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是在处理完公司的事宜后才接到温绵进医院的通知。
电话是林妈亲自打的,语气焦急万分。
“乾儿,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温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责问。”
林乾心一紧,潦草的挂了电话。
可想而知,温绵进医院这件事温家不会轻易罢休。
林乾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
天空乌云密布,昏暗笼罩了整个宣州,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暗示着今天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医院门口,林乾来不及打助理递过来的伞,硬生生淋着一路小跑,进门时已经湿透了。
医院走廊的尽头,温竹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比今天的天空还有昏沉。
林乾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温竹延面前时,他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领口,结结实实的就是一拳。
语气暴戾:“你知不知道绵绵因为你的大意差点失去生命?”
虽然温竹延对温绵的所作生气至极,但他还是不愿戳破。
林乾没有反抗,半边脸已经麻木:“竹延,是我疏忽了。”
温竹延松开他的衣领:“你自己和绵绵解释吧。”
病房里的温绵惨淡的像一朵失了颜色的玫瑰,静静的躺着,手上挂着药水。
“温小姐,你还好吗?”
温绵知道他会来,缓缓偏过头:“我没事的,林总。”
林乾握住温绵的手:“温小姐,我很抱歉。”
温绵扯扯嘴角,林乾越是自责,就说明温绵的计划越成功。
温绵趁热打铁:“你还是叫我绵绵吧。”
林乾微愣,语气轻轻的:“绵绵。”
“林总,我想睡一会儿,你能在这陪陪我吗?”
林乾定定的点头。
睡着的温绵是柔和的,呼吸浅浅,一点儿也没有宴会相见时的孤傲,油然而生一种想让人保护的冲动。
温绵又做噩梦了,依旧是妈妈惨白的脸,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温绵痛苦得挣扎着。
林乾推醒温绵:“绵绵,你醒醒!”
温绵被推醒,眼角含泪:“林总,你还在啊?”
“绵绵,我一直都在。”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样不堪的我。”
林乾抬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是我该说抱歉才对。”
之后的时间里林乾都陪伴在温绵的身侧,举手投足间都是怜惜。
傍晚,林乾给温绵带来了一个轮椅,轻轻抱她上去。
一瞬的接触,温绵的身体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林乾推着温绵来到公园的湖畔,夕阳无限好,身边有很多白发夫妻散步,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后面,嘴里嘟嘟囔囔数落着老伴,可时不时就回头张望身后的人还在不在。
公园的拐角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吆喝声温绵都能听见:“卖糖葫芦咯!”
温绵转头看那个老爷爷,身边围着一群要糖果的小孩子,很有烟火气息。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摆摊的日子,细细算来,已经不知不觉离那段肆意散漫的生活很远了。
摆摊的日子,不如现在光鲜亮丽。
摆摊的环境,也不如现在舒适安逸。
可那时候温绵是真真正正的快乐。
纵使身边总是杂音遍布,会遇到斤斤计较的客户,但每次做完生意之后,附近的叔叔阿姨就会把剩下的糖糕、奶茶送给她喝,嘴里念叨着:“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不知道工作辛不辛苦。”
温绵有一次调侃的问:“叔叔,你觉不觉得我摆摊卖这些很丢人?”
明明对于温绵来说是肯定的答案,可那天的叔叔给了不一样的回答。
叔叔笑着:“没有那一份工作是丢人的,只要能找到钱,我就觉得它是好工作!”
叔叔顿了顿,洋洋得意:“而且我姑娘很喜欢我做的糖糕。”
温绵像明白了什么轻轻的点头,将叔叔送给她的糖糕塞嘴里:“我也喜欢叔叔做的糖糕,甜甜的。”
叔叔笑得更开心:“妞儿,你要是喜欢叔叔天天给你做。”
温绵笑得灿烂:“真的吗,叔叔你太好了。”
那是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身在烟火,深爱烟火,身边都是自己爱的人和想做的事。
也是那时候温绵突然懂得了:弹棉花和弹钢琴没有什么不同。
温绵回神,看见湖里的鸭子成群结对的在湖里嬉戏,顿时觉得无趣。
“林总,我们走吧。”
林乾点点头,缓缓推动着轮椅。
回医院的途中,温绵又遇见了那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不觉多看了两眼。
老爷爷看着林乾说道:“年轻人,买一个给女朋友尝尝。”
温绵摇摇头说不是,催促林乾快点离开,路程走了一半,林乾突然停住:“绵绵,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