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安端坐上方，有些愤怒，却克制得让下面的人如临大敌：“你在花圃，都做了些什么？”

婉倩看婢女来来回回，用白色的布蒙上床上躺着人的脸。再想起刚刚进来时，看到的毒蛇。她冷静一想，倒是明白了：“王爷，以为是我，害了鸢榆公主？”

闫安冷哼一声，这时候，他只相信事实。他将背往后一靠：“当时，就只有你在鸢榆身边，不是你做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这蛇，会突然袭击她？”

婉倩叹了口气，难道这事也能赖她？不过是有些人命不好罢了，她也冷哼一声：“王爷说笑。这蛇要咬谁，难不成，我还能未卜先知？王爷有空在这捉拿所谓的真凶，还不如查查源头。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言欢听出来话中有话，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跪下来对着闫安求情：“王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刚也盘查了府上的人，这蛇，属实意外。最近蛇虫隐患多发，花匠早已在半个月前就离府，府上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这才，出现了纰漏。”

继而，她往屏风后的床边望去，提供了解决的途径：“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太医出局一份通告。将讣告发至楼兰王。至于安王府，总得有一个出来顶罪的。下人们虽说也有错，说到底，还是我作为王府女主人，没能照顾万全。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此话一出，府上的丫鬟和小厮全部都听见了。这样一来，她赢得了众人的支持和衷心，也让闫安相信：鸢榆的身后事，她会做得体面、周到。

闫安有些难受，毕竟痛失爱子，这般苦楚郁结在心。他叹了口气：“鸢榆的后事，你来处理，都退下吧。”

“是。”

当院中只剩婉倩和言欢时，婉倩瞧着满院的花，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发问：“王妃好手段，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毒蛇，这么精准地咬了公主？”

言欢笑笑：“妹妹这是后怕呢，还是讨教？”

婉倩走到她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这就我们俩，王妃何必惺惺作态呢？”

言欢低着眉，眼神有些暗淡：“你知道么，鸢榆若是不嫁入王府，我和她，或许会是一对好姐妹。可惜了，她千不该，万不该，怀上王爷的子嗣。”

这句话，既是吐露真情，也是警告对方。在这王府里，她就是打胎的好手。谁要是动摇了她的权力和地位，谁就活不了。与其说她爱王爷和孩子，倒不如说，这些都没有她的权力和地位来得重要。

她从小就缺乏家人的关心，对于爱，她总是捉摸不透。年少时，等了一个人多年。痴等的结果是：对方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来分走她的宠爱。她爱的人，终究成了一个幻想。一个随时会成为泡沫的幻想。

这一次，她明白：唯有顾家，唯有自身的权力和地位，才能保她无虞。她又怎能容忍，一个随时会威胁她所属权的女人，分得同样的宠爱和名誉？尽管对方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也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父王母妃说得不错。安王府确实有条美人蛇。这蛇，确实厉害。”婉倩说完，大笑着离去。

夕阳山下，言欢将额间的碎发整理好，突然有些伤感。她走到一半，看到下人经过。喊小厮置办了些丧事物什。恰好昭儿找到言欢，悄悄问：“王妃，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王爷，好像也没有处罚侧妃的意思。可惜了，这次没能借势扳倒她。”

言欢叹了叹：“罢了，我们又不是神，哪能每次都做得滴水不漏。这次葬礼，要办得风光。不够的，不必从公中支出，就从我的私库取吧。也得让各方，看到我的诚意。”

“王妃想得周全。王爷那边，想来也不会因为此事再责怪您了。”

言欢突然有些崩不住，回到屋内，留下了两行热泪：“昭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鸢榆她其实一直都很本分，每次见到我，礼数周全；有了楼兰来的稀奇玩意，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我。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我这么害她，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我是不是，是不是错了？”

言欢越说越哭得厉害，她似乎陷入了死循环。昭儿看她突然失态，赶紧安慰：“王妃，您小声些。您怎么会错呢？您不狠心，到时候她把孩子生下来，要的东西只会更多。到时候，您拿什么和人家争？您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两位小少爷啊。”

言欢将泪水擦干，咽了咽口水：“曻启和仲宸，除了王府，还需要顾家的支持。父亲自卸下权柄后，也无心和各大世家深交。顾家的声誉，就算不能扶摇直上，也不能就此匿迹。不然，父王若是……两个孩子，如何在这深宫中立足？对，我没有错。我何错之有？”

昭儿见提起孩子，立马奏效，将言欢扶好：“王妃这阵子，还是好生休养。别想这么多。两位小少爷，这么可爱，您还是多去瞧瞧，心情也会好些。”

言欢点头：“昭儿，多谢你。暖春阁那边，红娘知道我生了两个孩子。特高兴。说是等我身子好些，去看看她。你找个时间，清点下库房。带些礼品，我们走一趟；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