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闹哄哄的。
昨晚我在村口看见江世恭一瘸一拐回来的,捂着个脸,怕见不得人似的。
我也看见了,从我家路过,那脸肿得跟个包子似的,不知道跟谁有过节。
该,干坏事多了,报应。
江家像是躲不过的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黄美丽昨晚也去他们家了,不知道是谈婚论嫁还是别的。要是摊上这样的家庭,够呛。
“你们啊,都别瞎猜了,黄美丽怎么可能招这种女婿。人家昨晚是去江家退婚了。”
高婆子幸灾乐祸。像是谁家过得不好,她就开心。
“是不是啊,黄美丽家女娃的名声都不要了,还怀着别人的种,说不要就不要啦。”
“嘴长别人脸上,让他们说去。黄美丽说话那口气,像是她女娃做这事很光荣似的。”
“高婆子,你昨晚没看好你男人还是被你男人嫌弃你了,嘴那么贱。”
“你才……贱。”高婆子转身一看是黄美丽,话没说全就仰翻倒在稻田里,立马没气势。
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心虚才吓倒的。
大伙忍不住的哈哈笑。
上黄美丽是去镇正好路过听到不好听的话,说她可以,说她女儿就不行。
“说啊,继续啊。我想听你说说我女儿怎么光荣的。”黄美丽半开玩笑逗着她。
“说你怎么啦,我说错了吗?你家女娃跟人搞破鞋还不让说了。”
高婆子虽然没气势,但也不想认怂。
“吃你家米了还是花你家钱了。”
“搞破鞋就是不要脸。”
“你背后说人家就有脸了。我看最不要脸的是你吧。村里哪家你没八卦过。
嘴贱自有天收,我不可不奉陪你了。”
高婆子被怼得不敢吱声了。
黄美丽可不是张花,怼不过就打,怼得过也打。
她可是要形象的,这就是为什么村里男人都喜欢调戏她。又得不到的女人,村里美女也是难当啊。
在稻田的另一边时不时的听到男人吹的口哨声。
项真真看着黄美丽走的背影,挺佩服她的。
人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她倒是整天外边跑,还是个美女,李木匠也不怕她跑了。
太阳又升到半山腰了,项真真坐在田梗上喝着水。
“项姐姐。”欣欣两姐弟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俩人手里还抓着稻穗。
“你们俩怎么跑过来了,快过来坐下,渴点水。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
两个小鬼摇摇头来到项真真旁边坐下。
“等欣欣上学了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娘说给姐姐去念书了。”向荣奶里奶气的声音。
“这是好事啊,欣欣你不开心?怎么,不想念书?”
“当然想啊,可爹说等奶奶回来才决定。”欣欣失落的回答。
“四叔给你去念,回去告诉你娘不用担心。”江世才从她们背后走过来。
“四叔说话算话,来我们拉勾。”欣欣举着小拳头伸出小指头堵着江世才。
俩人勾完手指头。江世才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项真真倒是觉得他像是答应了人家又不情愿付出的样子。
“做不到的事情不用勉强答应。”
“没有,我做得到。”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连笑都不会吗?”
……
“一头野猪撞树上了,你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撞死的。”
“不是。”
“那是脑子进水了,看到树不知道拐弯,急死的。”
“哈哈哈,你真逗。”
“不是吗?那撞的是树桩,翻跟斗死的?”
“你好有趣。笑死我了。”
江世才看着项真真仰头哈哈笑的样子。美极了,弯弯的柳叶眉下,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若有若无的酒窝。
向着阳光的女娃,他也笑了。
“你也是会笑的嘛,你笑起来很好看。
要多笑笑,一天笑也是过,不笑也是过,为什么不笑着过。这样生活才不会那么苦。”
“是啊四叔,你要多笑村里很多人都会喜欢你的。”欣欣真诚说着。
“项姐姐,你做我们四婶婶吧。这样四叔天天就会笑了。”向荣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气氛瞬间凝固了。
项真真抿着嘴,低着头玩弄着胸前的发尾。
江世才脸红到了耳朵根,摸着向荣脑袋不说话,余光看着项真真。
她会和我想和一样吗?
她可是城里人,到时还会返城的。
她会稀罕他吗?村里不待见的人。
昨晚听到大哥和五妹的对话,大哥说不会和她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