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

看了，就忍不住会想起那个早夭的孩子，想起来了，就会藏不住心里的怨气。

索性不去看，便也不会想。

孟寻接了个电话便把霍苍叫了出去，霍昭趴在莫晚晚腿上，小声说：“爸爸讨厌死了，哼！你不要和他说话，你和阿昭说话，阿昭哄你开心。”

莫晚晚笑弯了眼，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啊，你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霍昭眼睛一亮，立即扑过去，激动地说：“我就是妈妈的孩子啊！”

他心想，妈妈果然是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那他是不是可以把妈妈带回家了？

他马上就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莫晚晚笑了声，只当这是小孩子童言无忌，没当回事。

“我真的不是你妈妈，我以前……嗯，没生过孩子。”她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不知道第几回说同样的话了：“而且，阿昭自己有妈妈，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霍昭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不说话了。

看起来很是消沉。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霍昭就又高兴起来了，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乐高玩具开始捣鼓。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家伙的脸有着霍苍的影子，也有着姜欢的影子。

霍昭玩着玩着，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问：“妈妈，等你好了，我可以还去你家里住吗？”

莫晚晚正要说话，霍苍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看去，霍昭见了他就嘟起小嘴，笑脸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霍苍开口：“想去住小阁楼？”

霍昭顿时忘了要生气，把脸重新转回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嗯嗯！”

霍苍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莫晚晚，淡淡道：“那你自己问她。”

这个她当然说的是莫晚晚，霍昭满脸希冀地看向莫晚晚：“可以吗？”

他满脸期待，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可以。”

霍昭开心的蹦起来：“耶！”

霍昭一句话，几乎把他在霍家的所有东西都搬了过来。

尤其是他的玩具。

满满一柜子，一边是他给小满送的，一边是他自己的。

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霍苍。

当莫晚晚出院回到家里，看着焕然一新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小阁楼，以及进来以后就没打算离开的霍苍，她便开始后悔那天答应霍昭住回小阁楼的决定。

然而当她看到兴高采烈的霍昭时，这一点后悔，便烟消云散。

她想，她大概真的是没用。

连霍昭这样一个小家伙都抗拒不了，只要他撒个娇，掉个眼泪，她总是会忍不住心软。

舍不得见他受半点委屈。

哪怕他是姜欢的孩子。

她一定是疯魔了，才会去喜欢和心疼姜欢的孩子。

夜里，她辗转反侧睡不着，便披上外套来到院子里。

不料王婆也在。

王婆坐在她惯常坐的那个摇椅里面，慢悠悠的摇晃着。

清幽的月光落了满院，仿佛水银泻地，满眼清辉。

王婆人老了，但听觉还很灵敏，听见脚步声，她转头看过来。

“是晚晚啊，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莫晚晚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婆婆怎么也不睡？”她问。

王婆道：“人老了，就没什么瞌睡了，所以啊，趁着年轻想睡就睡，不然老了想睡都睡不着了。你又是因为什么失眠？”

莫晚晚抿了抿唇，就把自己心里的纠结同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