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的日子里,邵琦琦想了很多。这里有做不完的义务劳动,时间久了,就连睡觉时从那扇小铁窗透出的月光都觉得可爱。
她蜷缩在床脚,无尽的孤独让她的精神有些错乱。
她会忽然看到继母出现在自己面前,用带着倒刺的荆条打她,只因她吃了弟弟不吃的鸡蛋白。
“你个赔钱货,多大人了,还和弟弟抢吃的,抢的还是最有营养的蛋白,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爱幼!”
记忆逐渐模糊,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岁之前,那时候的她还是父母的娇娇。
她长得可爱,嘴又甜,谁看了都说她的父母有福气,可这美好的一切都在她五岁生日之后变了。
生日那天,父母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她吓得哇哇大哭,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吵了。换来的只是父亲的一句 “哭什么哭?糟心玩意儿!”
她愣住了,妈妈听了更是搂过她小声啜泣,“孩子还小,不论怎么样,你都不该迁怒于她。”
父亲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母亲,“离婚!”说完就大声的摔门离开。
邵琦琦只记得自己给妈妈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问:“妈妈,爸爸怎么了?”
母亲勉强挤出一抹笑,如往常一般温柔的对她说:“没事的,你爸爸他只是因为一些事生气,不久气就消了。”
可父亲并没有消气,他开始早出晚归,不给妈妈一个好脸。
时间久了,妈妈也开始变得多疑,易怒。他们开始了每天都要争吵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她小学毕业。
那天,她拿着小学毕业证欢欢喜喜的回家。推开门,就看到妈妈拉着一个行李箱,浓妆艳抹,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衬得她身姿曼妙。
她蹲下身子,看着邵琦琦的眼睛说道:“琦琦,你也长大了,妈妈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我的人生,不能只有你一个人。”
说完,她戴上墨镜,大步流星的走了。
邵琦琦并不觉得很伤心,通过这些年她和父亲的争吵,她也知道了些许他们婚姻破裂的原因。
当年,父亲被人忽悠着下海经商,却被人忽悠到了传销组织中,母亲为了救他,答应了传销组织头目的无理要求。
也正是那一晚,她怀上了邵琦琦。这件事她一直瞒着邵琦琦父亲,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那次邵琦琦不知道吃了什么,起了一身的红疹子,她母亲不在家,父亲只好连忙把她送进了医院。
就是那次过敏源筛查,邵琦琦父亲知道了她的血型。那时候邵琦琦的年纪还太小,父亲的反应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后来骂过的最难听的话,放任自己被继母打骂虐待。
可笑吧,她一路磕磕绊绊长大,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考上了K大。她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自己从未见过光明。
那是一次班级团建,她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兴冲冲的朝着集合点去,半路却被继母生的弟弟拦下了。
他看到了邵琦琦手中的钱包,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要抢夺,父母多年的溺爱已经把他宠的无法无天。
邵琦琦继母更是给他灌输“邵琦琦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的思想。
就在邵琦琦的钱包快要进到他的口袋里时,不远处一个篮球砸中了继弟的脑袋。
继弟被砸的躺在地上哼哼,封墨小跑过来,脸上满是歉意,他刚想开口道歉。继弟就狂妄的说:“你这是故意伤害,要赔我五万块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封墨冷了脸,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紫发,“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校外人士公然抢在校大学生的钱包,你知道会被判多少年吗?”
继弟哪里懂法律,他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碰瓷还是因为小视频看多了,想趁机讹封墨一笔。
“不,不是的,这是我姐。”继弟指着邵琦琦说。
“我不认识你。”邵琦琦恨恨的说。
封墨沉下了脸,故作深沉的说:“我们学校旁边就有公安局,你是想进局子吗?”
继弟灰溜溜的走了。
封墨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钱包,递给邵琦琦,嘱咐她:“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报警,不用犹豫。”
这件事在邵琦琦心中藏了很久,封墨是她的神明,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神明如此倒贴另一个人。
她不后悔,邵琦琦在心中想着,她绝对不会后悔的。其实,继母对她的虐待辱骂,导致了她偏执的性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