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栓看到春风得意光鲜亮丽的苏淼,心情复杂。
他掩饰住心里的怨恨,尴尬的挤出笑容:“难得大侄女还记着我。”
苏淼目光跟秦朝阳和苏老六短暂的交接。
两人都冲她轻轻摇头。
苏淼当做没听出段长栓的阴阳怪气:“大家继续聊,我妗子呢?”
她已经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孙红梅应该是在厨房。
如今就是这样,老爷们在火堆旁闲聊,女主人得在厨房收拾饭菜伺候吃喝。
饭做好也没办法上桌,躲在厨房随便对付两口。
哪怕孙红梅现在是饲料厂会计,但回到家依旧如螺旋一样转个不停。
苏老六虽然嘴甜能哄,可在这些事上还是习以为常,没觉着哪里不对。
苏淼叹口气,狠狠不高兴的瞪了秦朝阳一眼。
秦朝阳:“……”
哪做错了我?
“我去妗子那帮忙!”苏淼说着就要去厨房。
段长栓出声拦住她:“大侄女,正好说到你,你也坐下!”
苏淼一愣:“说我干什么?”
苏老六怕苏淼又跟段长栓呛上,抢着说:“就是盖学校的事儿。”
原来该学校不像老百姓盖房子那样,请同村的人互相帮忙就行。
苏淼要盖的是符合国家标准,能抗震的学校。
七几年那场大地震,大余县也有震感,当时震坏了好多民宅。
苏梅抱着苏淼连夜从房子里跑出来,才没盖到房子底下。
上辈子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有过一场大地震,倒了很多学校。
大余县地处平原,虽然没有过大灾大难,可毕竟在地震带上。
苏淼要求高,施工队就不好找。
眼看着地基都清理好,进入冬季,地都要冻上 ,还不见施工。
说什么的都有。
段长栓呵呵一笑:“大侄女又没孩子,肯定不如咱做家长的心急。”
“她那么忙,日理万机,国家主席都忙不过她,村里小孩上学这事实在小,忙忘了也说不准!”
“大侄女,你叔我说话不中听,你个当晚辈的别跟我这老百姓一般见识。”
这话说得!
你说不一般见识,我就该受着你阴阳怪气?
苏淼捋起袖子就要干。
“我说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说话阴阳怪气,感情我们家苏淼出钱出力,劳心费力的,到你嘴里就成了不关心乡亲?”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关心?”
“是跟你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围着火炉大嘴一裂,光说不干?”
“你有本事你上啊!”
“你想晓得盖学校要花多少钱?你盖学校国家是个什么标准不?”
“真以为搭个茅草屋就能当学校?”
“你乐意让孩子在那样的环境,我们家苏淼还不忍心呢!”
“我看你就是灶王爷扫院子——多管闲事!案板顶门——管的宽!吃咸菜长大的——尽管闲事!”
一串歇后语骂骂出来,大家都惊呆了。
院里啥时候多出来个老太太?
苏淼袖子都捋好了,没发挥出来。
她默默又将袖子放下,怪冷的:“老太太,歇后语说得不错啊?”
被大家瞩目的丁玉骄傲的抬起下巴:“你以为我天天去你那,就是蹭吃蹭喝的?”
她可爱跟工人老姐妹们拉呱了。
“我学了不少呢!”丁玉得意的扫视全场后,对着段长栓又是一阵输出:“瞧你个大老爷们,对着小姑娘要钱还那么阴阳怪气,腚眼子嗑瓜子——你咋能张开嘴的?”
苏淼:“……”
众人:“……”
再看段长栓,气得脸黢黑,太阳穴凸凸的。
“大侄女,这又是谁?”他阴恻恻问道。
“我是谁,我是她奶奶!大侄子,你老姑我说话不中听,你个当晚辈的别跟我这老太太一般见识。”倚老卖老谁不会。
要不是苏淼不吃这一套,丁玉早就撒泼打滚了。
她用段长栓堵苏淼的话,原封不动堵回去。
段长栓的脸不止黢黑,还涨红了,黑黢黢红哇哇,跟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别提多好看。
坐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跟着的几个段家人也起身。
苏淼立马开口:“段叔,这就回去啊?放心吧,施工队我已经面向社会招标,这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话虽然客气,但言外之意很明显。
这事段长栓属实多管闲事。
段长栓黑着脸带人离开。
孙红梅终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对着苏老六说:“下回你再让段长栓进咱家的门,就别回来了!”
苏老六也为难:“毕竟一个村,我还是村支书,人家打着反映正事的幌子,我还能不理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