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一喊,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
苏淼现在是领导,有偶像包袱了,再溜就毁形象。
溜是不能再溜。
苏淼瞪了丁玉一眼,随后看向门口。
门口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奋力往前冲:“有人说了,领导就在这吃饭,我要见你们厂领导告状!”
几名保安奋力拦着他,又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往外扒拉保安:“不许打我妈,打人犯法!”
简直乱成一锅粥。
食堂吃饭的职工也不聊天了,端着饭盒一边扒拉饭一边看热闹,眼睛都舍不得眨巴一下。
保安是苏淼从禾苗调的。
原来食品厂的人跟他们不熟悉。
等到看门的张大爷举着个扫把追过来,大家看到熟人,纷纷问:“老张头,咋回事这是?”
张大爷气喘吁吁:“别提了,我前脚去后门堵人,前面大门就被突破防线!”
说着,张大爷朝着苏淼放心隐匿的张望一眼,随后就对着保安小伙子们嚷嚷:
“所以说你们年轻人脸皮薄,遇到上年纪的泼皮无赖就不知道怎么办,让人钻了空子吧?”
保安们哪有时间跟他计较这个:“张大爷,您别站着嚷嚷,倒是上手帮忙啊!”
张大爷得意洋洋要上手。
那妇女立马喊:“耍流氓了,糟老头子侮辱妇女了!”
周围看热闹的职工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哈哈大笑。
张大爷老脸一红,重新举起笤帚:“不用手,我他妈用笤帚抽死你!”
这一回轮那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喊了:“打人了,糟老头子殴打女人!”
周围看热闹的笑得更狠。
张大爷:“……”
苏淼已经来到跟前,将张大爷高举笤帚的手压下去,狠狠瞪他一眼。
张大爷一直在食品厂看大门,跟她有面子情。
从苏淼接手食品厂,又从禾苗调过来几名保安后,张大爷头一次感觉到职业危机,天天想表现一下。
这人,多半是他故意放进来的。
否则人怎么就知道领导在食堂吃饭?
“回头再说你的事!”苏淼嘀咕一句,随后看看四周。
她来了,看热闹的职工反而更多更兴奋,苏淼来了,都想看一看这位年轻的新领导,怎么处理这种事。
苏淼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还没烧呢。
大家还没机会近距离了解她。
如果今天苏淼处理的不利索,或者跟之前的领导一样和稀泥,那他们以后工作态度就可以随时调整。
苏淼心里也明白。
她没有让保安松开妇女,直接问:“我是厂长,你要告谁的状,为什么告状?”
妇女上下打量一眼,不太确定领导有这么年轻的:“你看上去才二十几吧,就是领导了?”
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小声提醒:“妈,就是她,报纸上就是她!”
妇女又看看苏淼:“你真是领导啊?”
苏淼有点不耐烦。
女人颧骨很高,一双眼睛乱飞,看上去就尖酸刻薄。
如果说三十岁之前不能以貌取人,三十岁之后相由心生,看相貌还是能对一个人做出基本的判断。
苏淼断定对方是个不好相与的泼妇。
这种人能吃亏?
告状怕不是没占着便宜,觉着吃了大亏。
果然妇女确定苏淼身份后,就一波三折哭唱起来:“领导啊,那你底下人不孝敬父母,对家人恶言相向,你给不给做主?”
苏淼肯定不能直接就答应。
她问:“你别扯别的,到底告谁?”
“我告吴小琴!”妇女大声嚷嚷:“我是她妈!她不赡养父母!”
周围职工哗然。
其实这事,不归厂领导管。
但从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厂子是我家,从出生、上学到死亡,一个人几乎可以说全在厂里渡过。
厂里领导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大家长。
家属闹矛盾,孩子不听话,大家伙就习惯找爱管事的领导解决。
所以食品厂的职工不奇怪。
他们哗然的,是吴小琴这个人。
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好奇,有戏谑,还有审视。
苏淼心里奇怪。
而且……
她小声问秦朝阳:“吴小琴是谁,听着名字那么耳熟?”
秦朝阳叹口气:“就琴姐啊!”
“嗯?”苏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怪不得耳熟。
琴姐签发票领工资,用的就是大名吴小琴。
不过苏淼只看报销内容和审核管理人员的工资,对吴小琴这个名大概就是一略而过,总是跟琴姐这个人对不上。
她嗓门也跟着提高:“吴小琴?琴姐,她不是孤儿吗?”